越行遠說的話毫無依據,和那些董事們一樣,就是想找機會罵他,越明燭都習慣了。
過了十幾分鐘,越行遠大概是罵累了,越明燭一聲不吭,他唱獨角戲也沒什麼意思,何況他也知道那名高管吃裡扒外,今天的事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又是一聲冷哼,撂下一句“明天親自去給你王叔道歉”,越行遠挂了電話。
越明燭全程隻喊了一聲爸,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太大波動。
他對待父親批評和對待毒瘤們批鬥的态度都是一樣的,那就是閉上嘴乖乖聽訓。
早些年他也會反駁,說一些他沒有錯,那些人當衆訓斥他的時候也沒有考慮過他的面子,之類的話。
可不論他有多占理,都隻會得到一句“還敢犟嘴”,和變本加厲的辱罵。
于是就學會了虛心接受,死不悔改。
這些毒瘤,早晚會被他一個個剔除。
越行遠的态度很好理解,早些年突發重病隻能提前放權給他,現在病好了不願安心養老,權力又收不回去,也無法幹涉越明燭管理公司,就隻能擺起父親的架子,在道德層面譴責他。
越明燭理解,但心煩。
晚上,越明燭獨坐露台,看着繁華夜景自斟自飲。
又是諸事不順的一天。
半瓶洋酒下去他有些微醺,手臂擋在雙眼前,白天強忍住的情緒翻湧上來,覺得自己怪賤的。
自從當了這個總裁,至親都不支持他,發小也要和他絕交,到頭來落了個衆叛親離的境地。
自嘲一笑,甩甩腦袋,越明燭決定不想了,心中再苦悶,難得的休息時間也不能白白浪費。
越明燭點開自家新收購的視頻平台,美其名曰視察工作,試圖找點低級樂趣。
外人看他精緻高雅,矜貴理性,那都是刻意裝出來的表象,實際上,他私下裡喜歡網上沖浪。
和網友交流時,沒人知道他是誰,不用時刻挺胸擡頭,也不用随便說句話都要再三斟酌。
他能自在些。
晚上十點,正值流量高峰期,直播間裡,俊男美女各顯神通,越明燭看得連連皺眉。
這個穿太少,這個聲太吵,這個群魔亂舞,這個氣泡音咕嘟咕嘟都要燒開了。
越明燭的手指越滑越快。
“閨蜜戀愛腦怎麼辦?那有什麼辦法,戀愛腦長出來了又不能動手術割掉。”
越明燭的手指滑過去又滑回來。
這個直播間安安靜靜的,沒有放雜亂的背景音樂,主播在挑彈幕的問題回答。
越明燭被衆多直播間荼毒已久,甚至又有些耳鳴,主播的聲音溫潤平和,瞬間趕走了他腦子裡雜亂的聲音。
而且這個主播說的話,也剛好引起了越明燭的強烈共鳴:
“看對你有沒有影響了,如果隻是單純的戀愛腦,沒有影響到你,你隻是單純的恨鐵不成鋼,那能忍就忍吧,有個閨蜜不容易。”
“但要是背刺你了,或者她對象不是個好東西,那就換個閨蜜吧,我們一般不把仇人叫閨蜜。”
又是戀愛腦,又是背刺,這不就是在說他和沈一辰。
直播畫面是主播的電腦屏幕,左下角小畫面裡,一隻修長的手搭着鼠标。
“眼睛累了,不打遊戲了,講會故事吧。”
那隻手收回去了,主播似乎是放平椅背躺了下去。
【講!好幾天沒講了都!你知道我這些天是怎麼過來的嗎!】
【錄音組準備!】
【字幕組準備!】
【寶,聽話,大晚上的咱别發刀子了奧】
“上回講到哪了?”
【小醫女進洞】
“哦,上回我們說到,青山堂小醫女一行人帶着祖傳秘籍《青山醫典》逃出京城,坐船沿江一路南下。”
“途經沆砀山,山上有三十三鹞子洞,被水匪占據,水匪借着沆砀山終年霧氣彌漫,擄掠過往船隻,早成此地一患,如今趁着戰亂更是猖獗,無惡不作。”
“此次便劫了小醫女一行人。鹞子洞大洞主見小醫女生的粉雕玉琢,便要強行娶她做壓洞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