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是一棟三層别墅,此時正燈火通明。
越明燭被祝南山拽下車,攬住肩膀半擁半推帶了進去,他一直垂頭看着地面,祝南山說得對,如果他真的誤吸了,誰給他做檢查其實都無所謂,無論如何他都完了。
他被按着坐在了桌子前。
對面穿白大褂的男人問:“查啥啊?大晚上的。就給我半小時準備,結果你來的這麼慢,這都一個多小時了。”
“查……”祝南山沒理會他的抱怨,遲疑片刻,試圖盡量隐瞞越明燭的情況,“驗血,驗尿,查你這裡能查的所有東西。”
“啊?”成正豪沒聽過這麼籠統的要求,他看看對面沉默不語的帥哥,又擡頭看看按着帥哥表情緊張嚴肅的祝南山,再想到現在的時間,突然産生了個有趣的想法。
“你搞對象了?上我這查傳染病來了?”
“你胡說什麼!”祝南山揚手要錘他,又記起現在不是鬧着玩的時候,“反正就是他身體裡所有的東西你都給我查一遍,别問為啥!”
“行,給你查就是了,胳膊伸出來。”見祝南山要生氣,成正豪也收斂了看熱鬧的表情,取出一大把采血管。
越明燭低着頭一動不動,祝南山隻好彎腰解開他的西裝扣子,脫下右邊衣袖,再将襯衫袖子挽上去,托起他的胳膊放在了桌上。
成正豪看着祝南山,挑了下眉。
這帥哥看上去完全被迫。
祝南山怕越明燭突然跑了,按着他的肩膀和手腕,示意成正豪動作快點。
“握拳。”成正豪說,越明燭還是沒動,祝南山隻好自己攏住他的手,輔助握拳。
針紮進去的時候,祝南山偏過頭,看向越明燭,越明燭安靜的看着自己的腿,頭緩慢地越低越深,頸後的骨頭凸起明顯,看上去疲憊至極。
“好,松開。”成正豪說。
祝南山松開越明燭的手,過了一會,成正豪抽完幾管血,說道:“好了,按一下。”
祝南山按住棉球,越明燭手臂内側的皮膚蒼白到透明,血管清晰可見。
總覺得這樣按着,指尖能感覺到血液在血管中流淌。
成正豪又拿出一個小塑料杯和一個塑料管放到桌上:“你帶他去廁所?”
祝南山右手按着棉球,左手伸到越明燭腰後,把人托了起來,讓成正豪将東西放到他手裡,把人帶到廁所門口,推了進去,再往後一腳把門踢上。
站到小便池前,祝南山小心的将手指挪開半分,見針眼不滲血了,随手将棉球丢進了垃圾桶裡。
祝南山舉着采集管和塑料杯,喊了兩聲越明燭,沒有得到回應,遲疑了片刻,手伸向了越明燭的褲腰帶。
越明燭一個激靈,終于動了,往旁邊胡亂揮着胳膊把祝南山趕開。
祝南山往後撤了幾步,越明燭沒停,繼續揮舞雙臂,頭還低着,但動作很劇烈,感覺比起不讓他碰,更像是在發洩,要把他、空氣、和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趕走。
顯然已經在崩潰邊緣,就算下一秒沖上來給他幾巴掌也不奇怪。
“越總……”祝南山擔憂的喊。
“别這麼叫我!”越明燭突然低吼道,祝南山立刻噤聲。
越明燭的胳膊落下來,像兩條被甩斷的扯面,打在腿上發出啪嗒兩聲。他猛地仰起頭,脖子令人牙酸的咔吧作響,他盯着頭頂的白熾燈開始劇烈呼吸,仿佛剛找回自己的肺。
十幾秒後他平靜下來,朝祝南山伸手:“我自己來,你出去。”
最快也要一個小時才能出結果,成正豪去化驗了,讓他們在沙發上等。
祝南山取了紙杯,接了熱水遞給越明燭,越明燭看了一眼,沒接。祝南山隻好自己抿了一口。
房間内空調開的有點低,祝南山把溫度調高,他看看頹然靠在沙發裡的越明燭,又脫下自己的外衫,蹲下來小心翼翼的蓋在了越明燭身上,越明燭沒動,又回到了之前那種任人擺弄的狀态。
古裝戲服的外衫很大,正好把人蓋了個嚴嚴實實。不知過了多久,越明燭感覺身上有些熱,回了一部分神,認出身上的布料,皺了下眉。
大夏天穿這麼厚的衣服拍戲嗎?
轉過頭,看到一個人背對着他。
祝南山坐不住,在房間裡到處走,這裡摸摸那裡碰碰,最後自己也嫌煩了,側身靠在牆上,正對着化驗室的方向,等成正豪出來。
越明燭放空了太久,燈光已經印在了虹膜上,看不太清東西,祝南山的背影很模糊,用力眨幾次眼睛後才逐漸清晰,他穿着純白的裡衣,腰帶掐出緊窄的腰,上邊還挂着荷包玉佩,紮成高馬尾的長發有些亂了,飛出來幾绺。
雙臂抱胸,頭歪靠在牆上,雖然腰背挺直,但看上去也很累了。
不知過了多久,越明燭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祝南山瞬間站直,成正豪拉開門,手中拿着一沓單子,嘀咕着從化驗室裡出來:“除了酒啥都沒有,也不知道查個什麼勁兒。”
祝南山大步沖過去,一把搶過那些單子:“什麼?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