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摩德又将漂亮的指尖搭上桌面那隻空茶盞的邊緣。
茶盞:今日本古董被征召做百合調情play道具的一晚。世風日下.jpg 哼唧。
那修剪得宜、形狀圓潤的手指,輕輕摩挲着骨瓷的杯沿,
這哪裡是影後那保養得當的手指?
倒像是芭蕾舞者踮起的足尖,在專屬的舞台上,獨自旋轉,跳躍,比黑白琴鍵上流淌出的獨奏,還要勾人心魄。
至少這舞蹈,是完完全全清清楚楚落入了灰原的眼中。
至于勾起了什麼回憶,則……無法述諸紙筆。
“我來這兒,”貝爾摩德緩緩開口,聲音裡摻了點清冽的蘇格蘭某小島泥煤威士忌味兒,“隻想親眼……來确認一件事。”
修長指尖的優雅動作,蓦地停住。
那張好萊塢頂級美貌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嗯,極其認真的神情。
就好像接下來要說的,不是什麼寒暄老友重聚,而是類似于“确認你頸側大動脈每分鐘的搏動次數”之類的……
咳,總之,是相當危險的發言。
究竟是要确認雪莉酒的生死,還是确認自己心跳的頻率?且看這比弗利山影後,要演哪出戲。
貝爾摩德微微眯起了眼。原本就低沉、沙啞,帶着磁性的迷人嗓音,此刻,更是沉得像《貝克街的亡靈》裡的倫敦冬日清晨,濃得化不開的霧。
“我來确認你……”她頓了頓,“的的确确還活着。”
用詞,簡練至極。
停頓,精準得像幾十年經驗的外科醫生手術刀劃開第一刀。
這短短三秒的停頓裡,又或許是已經演完了整部《哈姆雷特》的内心獨白戲。
從“生存還是毀滅”到“瘋狂還是清醒”,全濃縮在一個眼神裡了。
貝爾摩德挑了下眉。動作,依舊優雅得緊。
可偏偏,又像平日裡擦拭着心愛手槍的動作,那股子舉手投足渾然天成的殺意,就藏在好萊塢經典的優雅裡頭。
雖然漂亮唇角挂着迷人微笑,依然隻消倏忽一瞬,就能要人性命。
黑衣組織高級殺手的基本素養(貝姐叉腰)
灰原哀的湛藍色瞳孔,輕輕收縮了一下,像受驚的小奶貓。
原本就緊繃的神經,此刻,繃得更緊了,像一張拉滿的戰國時代名将的寶弓,又像一根……京都花魁手中,随時都會斷裂的琴弦。
不,不是琴弦。
應該是……多年前,在組織的實驗室裡,就系上的那根心弦罷。
貝爾摩德這女人,套圈雪莉少女心,真真兒是一套一個準。
雪莉那APTX4869,能把人的身形縮小,卻縮不了心尖上,那悸動。
隻是心裡面雖然震動,表面上還是要維持狀态,盡快讓她離開。
“啊啦~那你現在,已經确認好了罷?”灰原哀挑眉,開口,聲音裡裹着一股子冷淡,像是從泰坦尼克号撞擊的冰山裡,透出來的零下15度西北風,“可以走了吧。”
語氣冷淡的逐客令。
音色,倒是給足了從漫長冬夜中,自然流淌出來的北海道寒流。
意思是本小姐從你進來開始都是真誠的,并沒有侮辱彼此的智商,假裝自己,不是宮野志保,這點誠意應該足夠你現在離開了吧。而且誠意什麼的再多也沒有了。請速速離開吧。
隻是……怎麼聽,怎麼像欲擒故縱呢?
至少,貝爾摩德這樣高自尊高自戀的頂級禦姐美女,肯定會這樣解讀。
在她耳朵裡,這聲線,可能是北海道洞爺湖畔,零下二十度陳釀的雪莉酒。
摸着冷冽,可飲下去,卻是要燒穿五髒六腑的。
這逐客令,着實下得比怪盜基德偷寶石,還要虛張聲勢。
倒像是……把門鎖換成了糖做的玻璃鋼材質——輕輕一碰,就要碎裂開來。
窗上,風鈴又響了,叮叮當當的,卻像隔了一層密密實實的水幕,聲音軟綿綿的,聽着忒模糊。
“風鈴結界”甚麼的。這水幕又或許是貝爾摩德眼底那汪陳年苦艾酒釀的。
“雪莉。”
貝爾摩德語氣裡,依舊是标志性好整以暇的輕笑。
“雪莉”二字被她念得九曲回腸,繞梁三日百轉千回,好似把和宮野家二十年的恩怨情仇都釀成了一壇陳年雞尾酒。又或許隔壁的赤井秀一聽了都要連夜改姓,換個馬甲,免得被這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波及到。
這會兒灰原哀若是用英文回敬一句“Vermouth”,不知誰會先醉倒在這場代号遊戲裡。
“你比以前,可是謹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