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斯教授接過那本厚厚的幾十頁冊子,微微一怔,眼神中流露出少有的驚訝:“這……是你的論文?”
諾拉有點緊張地點了點頭。
賓斯拿起那本厚重的冊子掂了掂,又随手從桌上抽出一張最多兩英寸的羊皮紙。
好巧不巧,那紙上的名字寫着“小天狼星·布萊克”,題目是極其敷衍的《威森加摩與妖精案》,紙上的字迹稀稀拉拉。
“大多數同學交的作業,”賓斯揮了揮手裡的羊皮紙,“大概是這個尺寸。”
諾拉感到臉上發熱。賓斯低頭開始認真地翻閱她的論文,他翻頁時緩慢的動作讓諾拉的心髒跳得飛快。
第二天,下課鈴剛響,賓斯叫住了她。
“佩雷斯小姐,這篇論文……你寫了多久?”他審視地看着諾拉。
從九月到現在的每一個深夜,諾拉在心裡說。但她隻是低聲問道:“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賓斯抿了抿嘴,語氣裡透出一絲惋惜:“很遺憾,我無法給你優秀。”
諾拉愣了一下,腦子嗡的一聲空白了。“為什麼?”
“因為這篇論文和魔法史的相關性太低,”賓斯緩緩說道,“它更适合出現在魔法理論學,或者巫師法的課堂上。”
諾拉張了張嘴,急切地想解釋:“可是——”
賓斯卻用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打斷了她的話,“不過,我會把它拿給鄧布利多看看。”
諾拉瞪大了眼睛,愣了片刻,緊接着一股無法抑制的欣喜湧上心頭。她激動得幾乎跳了起來:“謝謝您,教授!”
如果不是賓斯教授沒有實體,諾拉絕對會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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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瑪麗不可置信地擡起頭,看向大廳外公告欄,“你居然要和鄧布利多一起去威森加摩!”
諾拉怔怔地看着玻璃後的通知,緊挨着三個七年級生的,是“諾拉·佩雷斯”這個名字。她期待着這一刻太久了,所以真正到來時,一切都像做夢一樣。
“看來你的決策還挺高明的。”詹姆一臉思索地感歎道:“這種沒人聽的課競争還真是小啊。”
“閉嘴!”莉莉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随即柔聲對諾拉說道:“别理他,這是你應得的。我知道,你每天忙到淩晨三點才回宿舍睡覺。”
諾拉感激地對莉莉笑了笑,心裡一陣溫暖。
“不過,應該得等到聖誕節之後才會去吧。”莉莉突然轉變話題,試探性地問,“聖誕節要不要跟我回家?我家一定會歡迎你的。”
諾拉搖了搖頭,帶着歉意說道:“謝謝你,莉莉,但我聖誕節要去倫敦,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恭喜。”
諾拉回過頭,隻見小天狼星站在不遠處,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頭發又長了,有點遮住眼睛,諾拉看不清他真正的情緒。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和他好好說過話了。她剛想開口,卻被一陣驚訝的聲音打斷了——
“校……校長好!”
諾拉轉過身,看到鄧布利多正站在他們身後。他指了指詹姆手裡還未咽下的檸檬雪寶,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意:“原來波特同學和我有同樣的愛好。”
詹姆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連忙咽下嘴裡的雪寶,差點嗆到。
鄧布利多将目光轉向諾拉,語氣溫和:“佩雷斯小姐,我可以和你聊一下嗎?”
諾拉心跳一頓,緊張地回應道:“當然可以。”
她跟着鄧布利多一邊散步一邊走向外面,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袍子的邊緣。
“我很好奇,”鄧布利多問道,語氣中透着一絲興味,“是什麼引起了你對這件事的興趣?”
諾拉知道,面對鄧布利多,她不能完全撒謊。于是她半真半假地說道:“三年級時,我在電視上看到一個節目,講的是麻瓜的一樁懸案。他們沒有抓到真兇,所以我開始懷疑,這可能是巫師幹的。我回學校查了資料後,發現兇手的名字是莫芬·岡特。”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
“一開始,我隻是想弄明白他為什麼那麼仇恨麻瓜。”諾拉頓了頓,“可越研究,我越覺得細節對不上。我懷疑,他可能是被冤枉的。”
鄧布利多溫和地問:“可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不是嗎?”
諾拉稍微遲疑了一下,選擇直言:“我覺得那些證據更像是用來佐證人們偏見的工具,整個結論得出得太草率了。而且——”她頓了頓,補充道,“有種直覺告訴我,他不是兇手。”雖然不是直覺是劇本。
鄧布利多的目光似在考量她的判斷。
諾拉不知道這樣有沒有違反沃利的規則,但她還是試探性地說道,“我曾問過當時的守衛,他說案發那天隻看到過一個十六七歲、黑發的男孩。
“如果真的有人讓岡特頂罪的話,”她猶豫地說,“這個人應該擁有極高的魔法天賦,足以施展混沌咒這樣的複雜咒語。但他沒有選擇用奪魂咒操縱岡特為他殺人,而是用岡特的魔杖親自殺人,并且第一個就選取了湯姆裡德爾。”
“莫芬·岡特一直重複:‘你們這些渺小而低賤的蠕蟲,早就該被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這感覺不像是岡特會說的話。”
諾拉覺得自己應該說的夠明顯了:“綜合這些來看,我認為如果莫芬·岡特不是兇手,”
“那兇手更像是一個自命不凡、以裡德爾家族為恥,特别是對湯姆裡德爾有深刻仇恨的人。”
鄧布利多的眼神微微一震。他沉思片刻,目光飄向遠方,仿佛追尋着某個遙遠的回憶。
過了一會兒,他收回思緒,平靜地問道:“不過,佩雷斯小姐,在你明知莫芬·岡特是一個麻瓜仇恨者的情況下,你認為為他翻案還有意義嗎?難道他不應該受到懲罰嗎?”
諾拉微微一怔,她沒料到鄧布利多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她一直以為,鄧布利多會贊成拯救每一個靈魂。
她擡眼看向鄧布利多,他的眼中閃爍着善意的光芒。于是諾拉思考了一會兒說:
“沒錯,他的确犯過罪,也對麻瓜抱有敵意。但今天,如果他并不是兇手,而僅僅因為他仇視麻瓜,就假定他有罪應該受罰——”
“那麼這種偏見和歧視,與他曾經對麻瓜的歧視,又有什麼區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