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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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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思嘉對梁然一貫跳躍的思維已經習以為常,想了想說:“天生一對的CP,欠債的和讨債的,還有就是警察和壞蛋了。”

“怎麼可能跟一個陌生人偶遇三次,我隻在言情小說裡見過。”

梁然靠着窗看向樓下的花園:“是啊,你說的很對。”

“最近還有時間追劇啊,還是被安利什麼小說了?”

“随便刷了刷手機。”

“你手機撿回來沒損失什麼吧?”

“沒有,完好無損。”

“對方要酬金了嗎,你給多少錢?”

“我連他面都沒見到,對方直接放到咖啡廳讓我去取。”

喬思嘉表情一亮:“不錯啊,拾金不昧,現在這樣的人不多了。”

梁然隻是笑了笑。

喬思嘉忽然想起來:“對了,你剛才說起偶遇,我前天在飛機上碰到許希希的前男友了。”

梁然愣了下才想起來許希希的前男友是誰:“那個開酒吧的富二代?”

喬思嘉點頭:“你不夠仗義吧,把人家名字都忘了。”

“沒,向邬道,我記得。”

提起許希希,梁然依舊會覺得痛惜。

許希希是她一起長大的發小,兩人從幼兒園到初中都在同一所學校,高中梁然報的是美院附中,這才和許希希分開。

她們的關系在那之前一直很親近,許希希是一個性格比梁然活躍,又很熱情的女生。

梁然始終都記得她初中第一次來月經,課間操時後知後覺摸到褲子上的血,操場上全是人,那是隻穿短袖的夏天,突然降臨的初潮讓她手足無措。是許希希看見她透出血斑的褲子,飛快沖到食堂找小賣部老闆借了遮陽傘,又沖到她身邊氣喘籲籲地讓她别怕,把在小賣部買的衛生巾塞給她。

那個夏天,梁然和許希希擠在同一間廁所裡,誰都還沒用過,對着白色的小翅膀翻來覆去地研究。

梁然記憶裡的許希希是小時候一起和她搶滑梯,被她擠得哭鼻子的樣子。是初三分開時青春朝氣的樣子。

可現在再想起來,眼前隻浮現起一張瘦到顴骨突出,皮膚蠟黃,眼神黯淡到沒有焦距的臉。

許希希吸毒。

高考結束,她和同學在KTV認識了兩個男生,男生帶她們去了酒吧。

她在酒吧裡喝下别人摻了藥的酒。

從那後沾了瘾,再也沒有戒掉。

許希希說是那兩個男生騙她的。

梁然至今記得她說這話時不停掉的眼淚。

而向邬道是那家酒吧老闆的兒子,他保護過許希希幾回,許希希和梁然說好幾次都有男生騷擾她,都是向邬道幫她解了圍,他和許希希交往了兩個月。

至于梁然,她第一次見向邬道是許希希在電話裡哭着向梁然求助,讓梁然給她送五千塊錢。

那時梁然剛入大一,軍訓結束累得趴在宿舍的床上,接到電話就馬上趕去了許希希說的酒吧。許希希欠了那些人的錢,梁然一到那裡,那些人變了口風,動手動腳,說可以讓梁然用睡覺抵錢。

是向邬道及時出現,向那些人賠笑臉,給人免了酒費包房費,還替許希希墊了錢,送她們兩個女生離開。

離開的車上,許希希毒瘾發作還想隐瞞,梁然一直逼問她,她才哭着說她吸了一種藥。向邬道也是在那時知道了許希希的事。

後來梁然再去見許希希,從前漂亮的女生消瘦到淚溝深陷,被許爸許母綁在床上,頭發淩亂,瞪着門口的梁然,像發瘋一樣地嘶吼“你滾”。

她們的友誼斷在許希希進戒毒所的那天。

許希希說“梁然,我恨你”。

因為梁然的逼問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吸毒了,明明被她瞞得好好的向邬道也和她分手了。

她恨梁然。

往事已經很淡很遠。

梁然以為她的生活裡永遠不會和毒品有什麼關系。

可梁幸均卻是這受害者。

喬思嘉說:“挺巧的,他也在甯城下,說過來旅遊。”

喬思嘉隻見過向邬道一次,是許希希第二次從戒毒所出來,請梁然和向邬道吃飯。

許希希原本已經戒毒成功,出來不到一個月就被引誘複吸了。

那次梁然本來很堅定地拒絕了許希希,她實在不敢再相信一個兩次進戒毒所的人能戒掉毒瘾。

可許希希在電話裡哭着求梁然不要不要她,她已經沒有朋友了,她聯絡了向邬道,向邬道想給她一個機會,可她沒有勇氣去見向邬道,求梁然陪她一起去。

梁然握着手機依舊沒答應。

許希希說她在戒毒所裡舉報了引誘她複吸的那個青年,她真的已經改好了,她想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她一個朋友都沒有了。等不到梁然的回答,許希希哽咽了好久,痛苦地說出一聲“對不起”。

梁然終于不忍心,畢竟是多年的發小,看到許希希走出來她是高興的。

當時正是梁然和喬思嘉暑假回國的時候,喬思嘉怕許希希發瘋傷害梁然,陪了梁然一起過去。

喬思嘉說:“我記得你那個發小挺漂亮的,那個男的也挺帥挺有錢,她那個時候就想複合吧?”

“不記得了。”梁然不想再提關于許希希的事。

許希希錯過了大學和複讀,錯過了許父許母和梁然最後的信任。

上一次聽許希希的事,還是梁幸均去南城看梁然時惋惜地說許希希又複吸了,許父賣掉了老宅的别墅,公司也垮了,低價并給了大集團。

喬思嘉又聊起了關于喬父喬母的事,很郁悶。

喬思嘉想讓派出所派民警護送喬父喬母回懷城,原因是前天晚上有男青年來打聽23号房的病人叫什麼。喬思嘉在護士那得知消息後馬上就把病房換到了VIP間,去派出所要個說法。

民警說看監控對方戴着口罩,查不到身份信息,沒發生什麼問題,出動警力護送二老回南城不符合規定。

喬思嘉脾氣倔,較真堅持,民警說除非二老真的受到實質性的傷害,才可以按她說的做。

喬思嘉到現在都還挺生氣。

喬母是想讓梁然勸勸喬思嘉,可梁然也覺得應該有人護送二老回去,并不認為喬思嘉有錯。

梁幸均的死讓梁然變得謹慎和不安,始終像一隻受驚的鳥,害怕護不了她的巢穴,護不了梁悅。

喬母哪知道一向拎得清的梁然也會跟喬思嘉站到統一戰線上,和喬父吃完飯回來就聽梁然跟喬思嘉讨論這件事。

喬思嘉說:“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梁然說:“肯定啊。”

喬思嘉說:“我的要求不過分吧?”

梁然說:“不過分。”

望着她們,喬母一陣語塞,對喬父說:“看她們兩個你想起什麼?”

喬父:“天津那趟旅遊,茶樓裡唱相聲的。”

四個人互相對視,病房裡響起一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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