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的隐情,恐怕也隻有宮裡那位知道了。何妙芙心知何府并不能成為自己以後的依靠,所以,若是有可能,何妙芙還是想向皇上求情,赦免外祖父一家。就算三代内不能再入朝為官,起碼還有個盼頭。
這個念頭何妙芙從來未再人前提過,一是不想再将傷口扒開,二是何妙芙并不知道瞿家那些人還有沒有活着的。前世三十年,何妙芙都沒聽到瞿家人的任何消息,她便猜測大概是兇多吉少了。
何妙芙心中迷茫,她所有的想法都是按照自己設想的好結果來計劃的,可萬一哪一個出了差錯,恐怕下場不會比前世好到哪裡去。前世受寵時好歹過得不錯,今生恐怕就是直接丢掉性命了吧。
手裡總要多些籌碼才好與皇上做交易,何妙芙前世被圈在後院,所知道大多都是定王的事,關于外面的大事知道的沒幾件,有的隻知道個大概,細節什麼的實在想不起來。
她坐在榻上苦思冥想的時候,手下還無意識的把玩着腰間的香包,這幾日是母親的忌日,何妙芙睡不好,所以丫鬟們便将香包裡的香料換成了可以凝神的草藥了。何妙芙玩着玩着就覺得有股子藥味兒,她低頭一看,“藥?藥···”
想到了,何妙芙緊緊地攥着香包,笑了起來,旁邊的丫鬟被她的笑聲驚了一下圍了過來,“小姐,怎麼了,您有什麼吩咐?”
何妙芙笑了好一會才停下,擺擺手,“沒事,突然想到些好玩的。你們先下去吧,我自己待會。”
等屋裡的人都走光了,何妙芙才坐到桌前将剛剛想起來的藥方寫下來,吹幹紙上的墨迹,她把方子折好揣入袖中貼身放着,做完這些她才松懈下來。
這是副治療瘟疫的方子,她記得前世昆城鬧瘟疫,死了數萬人,整個昆城幾乎成了空城。但當時的知府忙着上下打點,錯失了上報的良機,使得昆城附近的城鎮都遭了殃,直到災民入京,朝中才知道。
這件事振動朝野,皇上大怒,派了大部分太醫去昆城,但最後研制出來的解藥方子卻被定王的人給偷了。
當時定王的人就混在太醫的隊伍裡跟去了昆城,那人又将衆人研制出來的解藥悄悄給了定王,最後定王在朝堂上公然獻出方子,打了皇上一個措手不及。因為這件事讓定王的聲望大漲,又在朝堂上狠狠地下了皇上的臉面。
何妙芙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為當時定王拿到藥方後太過高興在自己面前炫耀的時候給自己看的,當時的何妙芙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默默地将方子記了下來,沒成想這不經意的舉動現在竟然幫了自己的大忙。
如果幾年後這瘟疫仍舊發生,那麼何妙芙自然會提早将方子交上去,到時候定王是别想靠這個得好處了。
這時候何妙芙覺得重來一次沒什麼不好,雖然上輩子受罪了,但這輩子她再次見到了這些她想念的人,而且他們肯定會過得很好。
“小姐,入秋了天涼,您早點歇息吧。”春櫻看天黑了,就開始催促何妙芙回府,自從小姐從寺裡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人是變得娴靜了,但總喜歡往外跑。
“好吧,正好都看完了。”一轉眼都重生一個月,何妙芙跟管家些計劃,就是悠閑地到處逛。前世她十五歲後就再也沒有出過門,現在有時間自然不會虧待自己,金陽成基本上被她轉遍了。
不欲引起别人的注意,何妙芙每次出門隻帶了兩個丫鬟,回來的路上她突然想看看秋景便早早地下了車,本打算從後門悄悄進去,主仆三人剛到巷子至拐角處,就看見一個三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鬼鬼祟祟的從瞿府偏僻的小角門裡出來,賊頭賊腦的四下裡看了看,然後快步向北走去。
見此情形,何妙芙趕忙讓冬霜回去叫人,自己則帶着春櫻悄悄跟在男人身後。這人身高不過七尺,身形瘦削,弱不禁風的,再加上春櫻會些拳腳功夫,因此她并不太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那男子邊走邊停下來看看,很是警惕,因此兩人不敢跟的太近,隻能遠遠地看着。跟着拐了兩個彎的距離,就看到冬霜氣喘籲籲的帶着兩個的熟悉小厮追了上來。
何妙芙讓他們接着跟着那人,看看他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最好打探到說了什麼。自己則帶着兩個丫鬟返回山莊。
何妙芙并不認識那個男子,但既然是從山莊裡出來的,那肯定就是莊子裡人了。坐在廳裡,何妙芙端着茶,冷笑道“真是巧了,這都能被我們碰上。”然後看向站在面前的兩個丫鬟,問道“你們可看清那人的長相了?認識是什麼人麼。”
“回小姐,那人應該是後廚管着采買的小管事叫劉大富。這人也是我們從京裡帶來的老人了。原本是夫人陪嫁,後來管家看他為人老實本分,就将他放到廚房管着采買了。”春櫻是何妙芙身邊的大丫鬟,跟下面的人接觸比較多,所以她對從京城跟來的這些人了解的比較多,自然也是認識這個平時是個老好人的管事了。
“哦?還是我娘的陪嫁?夏菱,你去查查今天是誰在偏門當值的,看看今天都有誰接近過那裡。”果然是人走茶涼,自己的娘親去世才幾年,這些下人就迫不及待另覓新主了。
“還有,你讓管家查查這人跟李沖的關系。”如果這人也是趙氏派來的,那麼為了掩人耳目,這倆人表面上應該不和才對。
而且這人藏得這樣深,恐怕不是李沖那種小角色能比的,她肯定能從這劉大富身上得到有用的消息。“冬霜,你去告訴管家,劉大富一回來,馬上把他抓起來,好好地審審,看看他能吐出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