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宏見她看完信卻什麼也沒有表示心裡就沒底,又聽她反問自己隻好呵呵笑了兩聲,解釋道:“這不是小姐年幼且不通俗物,手裡又掌管着這一大家子的生意,老爺也是怕你受欺負。”
說完他還斜着眼看了看剛剛進門的管家,低聲哄道:“況且你到底不是瞿家的人,萬一下人們不盡心伺候,想些歪點子蒙蔽你,這府裡的财産不就便宜旁人了嗎。”
“呵呵”何妙芙掩着嘴角笑道,“還是父親想的周到,隻是這北地人脾氣暴躁,我這裡用慣的老人兒,熟悉這裡的情況多年也不曾出過岔子,貿然換了你們來,恐怕也是不方便啊。”
這幾日何日宏也看到了瞿家的富庶,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棄這唾手可得的銀财富,“大小姐說的是,不過不用擔心,小的在京城就是專門幫太太打理鋪子田産的,是熟手了,接手北地的生意雖說開始會艱難些,但也難不倒我老何,大小姐隻管放心便是。”
聽到這裡,何妙芙還能說什麼呢,這何輝趙氏真的臉厚如城牆,下面的人也都是不要臉面的,弄清了他的來意,何妙芙就不打算再跟他耗着,“這恐怕要讓父親失望了。”
說着她撫了撫袖子上的絨毛,并沒有理會何日宏驟然難堪的神情,繼續說道“這金陽是我外祖的家鄉,這莊子鋪子除了我母親的陪嫁,剩餘的是瞿家的産業,雖說瞿家遭逢大難,但先皇并未抄沒我家家産,所以這些還是要瞿家的人說了算的。而且你到底也是何家人,就算兩家是姻親,也要懂得避嫌才對。”
二管家看何妙芙一再拒絕他的提議,臉上的笑是再也繃不住了,他慢慢坐回椅子上,端起茶喝一口,才慢悠悠的說道“大小姐恐怕是理解錯了老爺的意思了,現在您還小,自然想不到那麼深遠,可等您歸京了,太太少不得要帶着小姐去各位夫人們府上轉轉。到那時大小姐可沒時間照看這些生意了。且京中貴女向來不插手家族生意的,大小姐遠在北地,想來是沒人教導這方面的禮儀規矩的。”
二管家一番話說完就看到何妙芙臉色微變,便覺得這大小姐是被自己的話吓住了,更是得意,‘心道,還治不了你這小丫頭片子了,太太果然料事如神,知道這大小姐必不肯将産業交出來,便提前求了老爺的親筆信,又用婚事名聲來威脅她,果然奏效了,大小姐果然被吓到了。’
二管家是覺得神清氣爽了,他自覺捏住了何妙芙的軟肋,不禁開始暢想以後的好日子,心情甚好的開始品茶了。嗯,瞿家就是有銀子,這滇青茶都用來待客了,一方面又覺得心疼,這以後都是他的呀,怎能這般浪費。
何妙芙隻是突然想起了前世被何家人坑的經曆,心中泛起了一股戾氣,現在看着突然開懷的二管家,突然沒了說話的欲望,又見管家點點頭,就知道讓他辦的事辦完了,所以也不再同他們廢話,起身就離開了。
二管家被她什麼都沒說就走的行為弄懵了,沒等他問便被一陣大力拽倒在地,捆綁起來,剛想大聲斥責,就被一塊兒破布嘟了嘴,同他一起來的小厮也是同樣的待遇。
······
“屋裡悶得慌,把窗戶打開。”斜倚在榻上,何妙芙手裡摩挲着那塊玉佩。皺着眉,精緻的小臉上面無表情,雖然将人抓起來了,但何妙芙并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
前一世何家派人來之後,她傻傻的聽了管事的話,以為父親是真心為她好,想要善待她這個嫡親女兒了,所以即便還是懷疑繼母要她把山莊和生意交給二總管的意圖,她也愚蠢的照着做了。
滿心歡喜的以為終于得到了父親的愛憐,可以像何妙音一樣肆意的在父親面前撒嬌了,卻不想現實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想要的寵愛沒有得到,卻被父親當成禮物送進了定王府,外祖家和祖母留下的财産也都落在了繼母的手中。
何妙芙知道不能怨别人這麼對她,隻能怪自己太天真太愚蠢,忘記了祖母臨終教導,以為父親的話沖昏了頭腦,不想一次錯誤卻付出了一生的代價,想到在定王府裡蹉跎的一生,何妙芙就止不住發抖,又慶幸又憤恨,慶幸自己可以重來一次改變前世的悲劇,恨得是天真愚蠢的自己。
為了安撫趙氏,不讓她再往金陽派人來,何妙芙隻好讓何全俠模仿着何日宏給趙氏回了信,騙她說這何日宏已經在金陽住下了,隻是想要拿到鋪子的管理權還是要等些時候,讓她安心等待好消息。
想來趙氏收到信後會消停一段時間了,何妙芙也打算趁着這時候趕緊走,何全俠要留下模仿何日宏同趙氏聯絡,所以這回何妙芙隻能帶何全飛走。
為了早日到京城,何妙芙隻能輕裝簡行,帶着兩個丫鬟并何全飛這個假車夫還有兩個三個小厮一行七人駕着兩輛馬車趕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