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查一個三品大員談何容易,而且何輝能成功的将自己隐藏這多年,可見他還是個城府極深,心思極其缜密的人。
何妙芙之所以能查到那外室,完全是運氣太好了,那個外室自有了身孕以來就不安分了,畢竟這時候外室的地位那是還不如妾呢,所以這個貪得無厭的女人就一直磨着何輝要名分了,她不止一次派人去何府找何輝,為了防着她不被别人發現,何輝曾一日内連續去看了她兩次,這才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而葉大學士現在就是要确認這件事是真的,然後将這封棘手的信交給皇上。
先皇時何輝才是個五品官,新皇登基後才被破格提升為主管刑獄的大理寺卿,可見皇上是有多看重他。而且何輝在朝中聲譽很好,如果不出意外,等那些老臣退下來,何輝就能成為皇上的左膀右臂。
而恰恰是這麼一個前途似錦的人卻暗中為定王效命,葉文哲都可以想象到皇上知道這件事後龍顔大怒的樣子了。
·····
正在批折子的李宣聽見響動,擡起頭就看到門外守着的左福安躬身走進來,“啟禀皇上,大學士葉文哲在門外求見。”
李宣皺了皺眉,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這時候他來做什麼,叫他進來。”看左福安退出去以後,又拿起一本折子看起來,聽見腳步聲走進後頭也不擡的道“葉愛卿這麼晚了進宮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禀報嗎?”
葉大學士聽到話後沉默了一下,别看現在皇上心情還好,就是不知道一會怎麼樣。他跪下磕了個頭,“啟禀皇上,老臣有件事向您禀告。”
李宣笑了下,将手裡的折子放下,端起茶潤了潤唇,:“起來說罷,什麼事能讓你這麼着急進宮。”
葉文哲起身,彎着腰,:“茲事體大,臣不敢耽擱。”
哦了一聲,李宣仔細看了看這個平時總端着架子的老臣子,這人現在面色蒼白,站都站不穩的樣子,像受了很大的打擊似的。他記得今天早朝時這人還精神奕奕的跟戶部尚書鬥嘴呢,怎麼現在确成了這幅樣子。
“愛卿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朕宣太醫來給你看看。”李宣覺得葉文哲這臉色看着就像随時能倒下的樣子,他有點擔心,這老頭一會能不能順利把事情說清楚。
葉文哲當然是故意的,來之前,他特意餓了一天,皇上為了瓦解定王的勢力做了多少努力他是知道的,何輝本來是他們計劃中重要的一環,就差臨門一腳了,現在冒出一個人說這個人有問題,皇上被人算計了,這不就擺明了再打皇上的臉嗎。
這麼丢臉的事情從他嘴裡說出來,就算罪不在他,也難免會被皇上遷怒。
但這事又不能不說,葉大學士在心裡為自己歎了氣,他向皇上萬幸了個頓首禮,“謝皇上關心,老臣無礙。”
聽他這麼說李宣也就不再過問了,“起來吧,說說什麼事。”
葉文哲顫巍巍的站起來,抖着手将袖中的信抽了出來,上前兩步将信交給左福安,“啟禀皇上,其幾天臣得了一封告密信,怕是有人陷害朝廷命官,所以先查了一番,發現信中所寫有一部分是真的,老臣不敢耽擱,這才進宮向您禀告這件事。”
李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告密信?告誰的密”接過信看起來,這秀娟的字迹一看就是女子所寫,信中的内容卻讓他很驚訝。
禦書房的氣氛漸漸壓抑起來,李宣将信放下,皺着眉思索起來,他知道自己這邊出了奸細,從年初那件事就能知道,年前封筆前李宣提拔了不少年輕的官員,那些人裡有他的人,也有太後和定王的人,但丢孩子的卻隻有他看中的那幾個人。
這不能不讓他多想,調派臣子這件事他隻向那幾個信得過的人知道,可偏偏這事就傳出去了,那幾家人還就倒了黴了,可見這個奸細就是他親近的人。
本來他還懷疑是不是宮裡的人直接給定王傳的消息,畢竟當年定王可是很受先皇寵愛的,在宮裡有些眼線也實屬正常,現在看來那些眼線就在他身邊,而且還不止一個。
葉文哲悄悄的擡起頭瞅了瞅他,見皇上摸着下巴在沉思,他懸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一些,不是暴怒就好辦。
皇上現在已經暗中掌握了定王謀反的罪證,隻要再将皇上的人提成刑部尚書,就能将六部徹底的掌握在手中了,為了能不受人挾制的将定王黨一網打盡,皇上甚至破格提拔了不站隊向來剛直不阿的何輝為大理寺卿。
誰成想何輝竟然是隐藏的最深的那顆釘子,葉文哲一邊在心裡暗罵何輝吃裡扒外,一邊問,“皇上,這下該怎麼辦?”
李宣的手指在信上點了點,說“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派人去這幾個地方查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