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對她生出些同情來,“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綠波,此女甚好,母後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聽他說完,周太後滿意的笑了,着人搬了個繡墩,讓何妙芙坐在她身邊,正想順勢将她留在宮裡,旁邊劉貴太妃突然說話了,“皇上,本宮也覺得此女不錯,不過今日來的貴女衆多,平心而論,本宮覺得鴻胪寺卿吳奇的女兒也不錯。”
她今天不僅要下太後的面子,更要讓皇帝收下她的人,她想的很好,衆目睽睽之下皇上總要顧及她們的面子,這兩個女人他要麼一個都不收,要不兩個都要收了。
她話音未落周太後已經瞪視過去,她知道這賤人就是故意搗亂的,她們鬥了這麼多年,以前因為有先皇護着,自己隻能吃悶虧,現在若是還被她得逞了,那豈不是要讓人恥笑。
周太後明顯不想接茬,但這時候李宣說話了,“哦?朕倒不知道這吳家姑娘如何,既然貴太妃這麼說了,那就叫過來看看吧。”
“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那咱們就都見見吧。”周太後的語氣沒有跟何妙芙說話時的和氣,字字都透露着對吳家姑娘的蔑視。
吳婉兒絲毫沒被太後冷厲的眼神吓到,她袅袅婷婷的走到殿中,“臣女吳婉兒給太後,皇上,貴太妃請安,恭請太後,皇上萬福金安,貴太妃吉安。”
何妙芙坐在周太後旁邊的繡墩上,打量着眼前的姑娘,說實話,她長得還不錯,在她看來這吳婉兒跟何妙音是一類人,都是那種柔柔弱弱,菟絲子一般的容易引起男人保護欲的人。
隻是巧了,何妙芙心中暗笑,這宮裡這樣的女人可不少,就連柔妃也給人這種感覺,吳婉兒長得不如柔妃,珠玉在前,皇上還真不一定能看得上她。
果然她跪下許久,皇上都沒開口,何妙芙悄悄向右看去,發現皇上正饒有興緻的看着自己,她吓得趕忙收回視線,老老實實的垂頭坐着。
周太後仔細看過吳婉兒放下心來,等了一會皇上都沒開口,她才嗤笑一聲,“妹妹這眼光不行了啊,哀家看這裡超過她的人不少,這種姿色也好意思拿出來。”
她點了點何妙芙,“你也去吧,給哀家和皇上看看。”
“是。”何妙芙站起身,即便心裡沒底,為了臉面也強撐着氣勢地走到吳婉兒身側,同樣的行大禮,“臣女何妙芙恭請太後,皇上萬福金安。”
自小在北地長大,所以她的一舉一動都帶着北地的豪放大氣,在别人看來,她做起來就比吳婉兒少了一份嬌怯多了一份出塵俊逸。
劉貴太妃臉色青白相交不太好看,哼笑道,“果然,還是姐姐會調.教人,瞧這落落大方的模樣兒,比姐姐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何妙芙聞言心中一顫,暗罵這死女人害自己,這周太後一看就不是個能容人的,她這麼說豈不是想要太後遷怒自己。
她絞盡腦汁想辦法挽救,最後實在想不出來,隻得磕了一個頭,“貴太妃廖贊了,太後娘娘宛若皎皎明月,臣女螢燭之光怎能與太後娘娘相比。”
“倒是個會說話的。”周太後神色好看些,剛剛劉秀花的話着實戳了她的肺管子,周太後因為長相不出衆,一直都不得寵,就算後來做了皇後,也還是被這劉秀花壓着,實在是憋屈。
“好了,你們都起來吧。”也沒讓何妙芙坐回身邊,周太後直接看向李宣,“皇帝,你來看看,此女如何。”
李宣一直老神在在的坐着看戲,并不理會太後跟劉貴太妃兩個老女人你來我往的交鋒。
比起周太後,他更恨劉氏,畢竟自己母後的死是因為這個女人,他不可能将定王的人放在身邊的,因為以前的恩怨,他也沒有給劉氏留臉面的意思。
他身為帝王,什麼絕色沒見過,再看看吳婉兒,頓覺索然無味,“是比一般女兒強些。”
他先前誇贊何妙芙時還算是給太後面子,等到吳婉兒的時候就沒了顧忌,既然這吳婉兒選擇投靠劉氏,那麼就要做好成為棄子的準備。
為帝者金口玉言,所以他話音未落,吳婉兒的臉色就驟然慘白,身形微晃,搖搖欲墜像是馬上就要暈倒一樣。
何妙芙難得的有些同情她,今日在場的人都是見證人,皇上這句話簡直像是定了她的死罪一樣,吳婉兒算是廢了,别說進宮,以後想嫁個好人家都不可能了,沒人會冒着危險娶一個被皇上厭棄的女人。
“皇帝說的是。”這次周太後對他的态度滿意的不得了,既然皇上沒看上,那這人也不必留在眼前礙眼了。
劉貴太妃卻不想讓自己好不容易選出來的人就這麼失去一個好機會,今天周氏的舉動本來就讓她措手不及,更何況現在吳奇已經暴露在人前了,她可不想平白的失去一顆棋子,“皇上這話就過了,女子還是要看德行,有道是賢妻賢妻,容貌隻是錦上添花而已。”
李宣對她的說辭不置可否并不表态,劉貴太妃沒法隻得接着道,“當年先皇立姐姐為後不就是看中姐姐賢良淑德嘛。”
周太後臉色不善的剜了她一眼,劉秀花這話中的意思明擺着是諷刺自己的相貌不佳,但若要反駁她,不就是說自己德行不行,先皇選錯人了嘛。
“哦,那哀家倒是要看看她有什麼過人之處了。”即便氣的想吐血,周太後也隻能強壓下心中的怒意順着她的話說下去。
“你們二人可讀過什麼書?”
吳婉兒感激的看向劉貴太妃,為了改變皇上的看法她搶先答道,“回太後的話,臣女自幼與兄弟姐妹一起讀書,所以兄弟們讀的書臣女都念過。”說完她嬌羞的看向皇上,臉頰微紅的垂下頭去。
周太後淡淡的嗯了一聲并未表态,示意何妙芙來答。
何妙芙微微一笑,“回太後,皇上,臣女自幼長在老家金陽,并未受到特殊的教導,隻熟讀《女戒》和《内訓》。”
周太後滿意的點點頭,李宣心不置可否,他對何妙芙從小到大的事情了如指掌,這些場面話不聽也罷。
“你們平日裡都做些什麼?”這回問的是劉貴太妃,她出身不好不識得幾個字,所如果不是相貌好,先帝不一定會寵愛她,所以她一緻認為有才的女子才會得皇上的喜愛。
又是吳婉兒先答,她看劉貴太妃的樣子信心大增,“回貴太妃,臣女平日裡除了讀書寫字,就是與堂姐妹一起說說話。”
何妙芙每次都落後一步讓太後對她略微不滿,頂着太後迫人的視線,慢悠悠答道,“回貴太妃的話,臣女喜靜,平日裡除了做做女紅,也無甚其他愛好了。”
對她的回答周太後還算滿意,“不錯,你這個年紀能靜下心來做事,已經很難得了。”
周太後沒有什麼可問的了,“皇帝你看?”
“一切憑母後做主。”他在意的唯有何妙芙而已,至于其他女人,太後會為他處理好的。
果然周太後并未再給吳婉兒掙紮的機會,她輕蔑的看着吳婉兒道,“你下去吧,切記日後做人要謙遜,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是,謹遵太後娘娘教誨。”吳婉兒蒼白着臉,失落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丢了顆棋子,劉貴太妃臉色陰郁的捏着團扇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