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身負血海深仇的莊妃怎麼可能真的放下仇恨,做到四大皆空,所謂的潛心禮佛恐怕是做給别人看的吧。
想到瞿家,何妙芙就覺得惋惜,外祖父瞿清文高風亮節,一生醉心于研究學識,從不參與奪嫡之事。
劉家拉攏不成便聯合何輝下手陷害,一家老小被發配邊疆,以至于半路遇到匪徒,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前世三十年都沒有聽過他們的消息,大概是真的不知道死在那裡了吧。
想到這,何妙芙突然對皇上,對莊妃生起一種同病相憐之感,他們悲慘的過往都是拜定王和劉家所賜,總要全數回報給他們方能解心頭之恨啊。
突然想起往事,難免勾起了一些負面情緒,何妙芙和莊妃誰也沒有開口,一時間屋裡靜的落針可聞。
正沉默着外面忽然傳來拍巴掌的聲音,“皇上駕到。”
何妙芙一驚,看來她今天來的不是時候,推己及人,沒有那個妃子願意皇上來看自己的時候有别的女人在場。
這麼想着,她就已經心生退意,打算等皇上來了,她就離開。
“嫔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免禮吧,兩位愛妃怎麼今日湊到一起了。”李宣一撩衣擺在主位坐下,與莊妃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又看向面前垂首站着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知道他隻是随口一問,莊妃也沒回話,隻是安靜的坐在他旁邊。
“愛妃在宮裡可還習慣?”李宣伸手拉過何妙芙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側。
“嫔妾一切都好,謝皇上關心。”何妙芙點點頭,垂眸看着交握着的手,竭力回想着初見夫君的少女的情狀。
她悄悄側過頭,擡眸去看身旁的男人,卻不想對方也在看着她,一時間羞的她側過頭,臉頰,耳朵和脖頸漫上一抹潮紅,嬌豔欲滴。
李宣看她的樣子,臉上閃過一絲滿意,轉頭看向身側的莊妃,柔聲問道,“朕這幾日忙沒來看你,你身子好些了?”
莊妃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好多了,皇上今日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李宣呵呵一笑,“今日沒什麼事,忽然起了興緻,來這陪你手談幾局。”
莊妃點點頭沒吭聲,示意禅意去準備棋盤。
何妙芙很有眼色的站起身,“嫔妾宮裡還有些事,就不打擾皇上和莊妃娘娘的雅興了,嫔妾先行告退。”
莊妃知道她是為了避嫌,可她與皇上之間隻是表兄妹關系,并沒什麼好忌諱的,遇上開口挽留道,“你才剛來,不急着走,宮裡的事情交給宮女太監們做就行了。”
李宣也拉着她坐下,“愛妃今日就來做個裁判吧,看看朕與莊妃誰赢誰輸。”
兩個主人都開口了,何妙芙隻好乖乖坐下,她隻在心裡腹诽,這皇上果然懂的享受,左擁右抱的。
她還是萬壽節上見過皇上一次,那時候太過緊張都沒敢細看皇上的長相,隻記得是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這時候再看,果然如記憶中那般是個端方君子模樣,皇上長相雖然不是特别英俊,但細細看來也别有一番味道。
隻是她早就不是情窦初開的少女了,男人還真勾不起她的興趣了,她現在就想着怎麼讓自己過得好一些,能保護她在意的那些人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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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和莊妃下棋,何妙芙觀戰,她雖然不怎麼懂棋,可也看得出皇上棋高一着,果然沒過一會,莊妃就敗了。
下棋似布陣,點子如點兵,莊妃的棋路完全不像她的人那樣淡然無争,充滿了戾氣和殺氣,這就更加印證了何妙芙的猜測,莊妃心裡一定恨着害她家滅門的人。
甚至有可能在暗中籌謀着報仇。
“呵呵,再來。”
皇上被勾起興緻,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一連下了兩個時辰,快到吃午膳的時候才停下來,何妙芙終于找到借口離開了。
“那好,愛妃回去早些休息,朕過兩天再去看你。”
“是,臣妾告退。”何妙芙垂首,雪白的脖頸上染上了一層紅暈。
回去的路上她回憶着皇上和莊妃相處的樣子,果然與呂嬷嬷所說的一樣,兩人之間舉止有禮,絲毫不像皇上和妃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