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将燈點上,春櫻掀開床帳,将她扶起來,在她背後塞了個軟枕,“主子,剛剛外面傳來消息說嶽寶林自盡了,現在各宮主子趕到永甯宮去了。”
接過如意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嶽寶林死了?”
春櫻搖頭,“那倒沒有,被她身邊的宮女發現了,救下了。”
何妙芙揉了揉酸痛的腰,掀開被子下床,“我們也過去瞧瞧吧。”
想了想她沒穿春櫻拿來的宮裝,隻穿着一身素淡的束腰裙,挽了個簡單的發髻,就出門了。
永甯宮是西六宮之一,距離她的渺雲閣有些遠,何妙芙到的時候瓊貴妃和端貴妃她們已經到了,行完禮之後她便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端貴妃發号施令。
“皇上駕到。”
沒一會皇上就到了,他并沒有進内間去看嶽寶林,隻是召了太醫過來問嶽寶林的情況。
“啟禀皇上,救下的及時,嶽寶林并無太大危險,隻是傷及嗓子,這些天說不出話來了,需得好好養着才能恢複到從前那樣。”
李宣點點頭,“既然如此,該用什麼藥就用。”
等太醫退下以後他才看向瓊貴妃,跟端貴妃,“她為什麼會突然上吊,你們查出來了嗎?”
瓊貴妃素顔素衣,一改往日嚣張,安靜的坐着并不接皇上的話,端貴妃得意地瞥了她一眼,笑盈盈的湊到皇上跟前,端給他一杯茶,“回皇上,嫔妾已經派人審訊過嶽寶林的貼身宮女了,據她說,自從嶽寶林流産以後,便思慮成疾,日漸消沉,一時想不開便···”
李宣端着茶杯沉思,又派了左福安去查,好一會左福安才回來,他擦着頭上汗,憐憫地看了端貴妃一眼,“回皇上,嶽寶林流産以後就被端貴妃娘娘挪到了永甯宮的後殿,她身邊的宮人都被别的宮裡的人借走了。”
說着,他還看了眼面上不自然的端貴妃一眼,又接着道,“内監局更是以小主不伺候皇上用不着那麼多東西為由削減了嶽寶林的月例。”
李宣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垂眸看向已經吓得跪在地上的端貴妃,複又看向冷着臉坐着的瓊貴妃,“朕将後宮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管理六宮的?”
瓊貴妃往日裡跋扈慣了,即便這段日子一再壓抑本性,對端貴妃的挑釁一再退讓,這時候也忍不住了,她起身跪在端貴妃身旁。
紅着眼哭訴道,“請皇上明鑒,嫔妾這段日子身子不适,精神不濟,一直是端貴妃代為掌管宮務,即便是鳳印在嫔妾手中,做決定拿主意的還是端貴妃,嫔妾···插不上手。”
瓊貴妃話未說完,端貴妃的臉色已經慘白了,豆大的汗珠順着鬓角留下來,她都不敢擦,這段時間她過得太舒暢,完全忘了以前夾着尾巴做人的時候了,加上後宮事務繁忙,她是真沒想起嶽寶林來。
後宮裡的人慣會拜高踩低,嶽寶林沒了孩子還是個沒寵的,沒有人特意囑咐,那些人自然不會将她放在眼裡,受不了委屈的嶽寶林心理落差太大,一時間沒想通就尋了短見。
李宣深吸一口氣,指着端貴妃罵道,“朕原以為你是個好的,将你封為貴妃,賜你協理六宮的權利,沒想到你竟然隻記得争權奪利。”
端貴妃駭的說不出話,隻得連連磕頭求饒。
李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傳朕旨意,廢王氏貴妃之位,褫奪封号,降為··”他頓了一下,思量片刻,“降為正二品賢妃,去協理六宮之權。”
端貴妃癱坐在地,隻風光了一個月,就被打回原形,步了皇後的後塵。
何妙芙冷眼旁觀,這段時間王易如太過張揚,處處拉攏宮女太監們,皇上早就動了廢她的心思了。
處理完端貴妃,李宣又宣了一道旨意,嶽寶林違反宮規降為正七品選侍了,這也正常,宮妃自盡是宮裡的大忌,死了還好,沒死肯定會受懲罰的。
何妙芙幸災樂禍的想,選侍比一般的大宮女地位還低,嶽寶林以後的日子難過了。
她并不同情嶽寶林,哦不,是嶽選侍,一個人隻要想死沒有死不了的,嶽選侍專挑這麼個時間上吊,被救下的可能性很大,難保不是她的苦肉計,想以此來博皇上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