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妙芙眼睛看不見聽得就格外清楚,她都能在腦海中想象出那宮女的絲狀,不禁吓得直抖。
雖然宮裡一直都有皇上會處死不安分的宮女的傳言,可她沒想到這還是真的,也第一次真正見識到皇上對這種事的厭惡,看來先皇和劉貴太妃真的給皇上造成了很大的陰影。
這下裝暈的何妙芙更不敢醒過來,萬一皇上今天心情不好,把她一起打死了怎麼辦,都說伴君如伴虎,她今天是真的體會到了。
“明婕妤如何了?”伴着外面的哀嚎聲,李宣低沉的嗓音吓得正給何妙芙把脈的太醫都抖了一下。
胡太醫斜睨了一眼身旁安靜如雞的薛太醫,顫巍巍地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回皇上,明婕妤膝蓋上的淤傷導緻血脈不暢,這幾天明主子是不能在下地走路了。”
胡太醫悄悄地瞟了一眼皇上的臉色接着說道,“另外,明婕妤勞累過度,外加寒氣入體,為了日後不留下病根,需得好生将養一段時日。”
“如此,日後你們二人就負責明婕妤的病吧。”說着李宣站起身,“朕去看看太後,等你明主子醒了再送她回去吧。”說完一甩袖子向外走去,出了門又囑咐道,“左福安,一會把朕私庫裡的玉冰霜送到渺雲閣去。”
“是。”左福安邁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後,向後看了看,猶猶豫豫的開口,“那..皇上,司寝局那邊?”
李宣沉默片刻,但淡淡的說,“留着吧,你順便選幾匹好料子送過去,朕看她愛做衣裳,這些東西想必能讓她開心些。”
“奴才遵命。”這下左福安知道該怎麼做了。
這幾天太後那邊沒少給皇上添堵,前朝尚且清淨不下來,後宮這邊還總想着給皇上身邊塞人,可是讓皇上煩悶了好一陣子。
幸好出了明婕妤這事,皇上總算可以出口惡氣了,其實今天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如若好好運作或許能徹底将九王一派的氣焰壓下去。
如果事成了,那這位主兒今天可是立了一大功,皇上可不是要好好獎賞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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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前腳剛離開,何妙芙就迫不及待的睜開眼,她仰起頭向外看去,視線正好跟薛太醫對上,看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笑意,何妙芙讪讪地笑了笑又躺回床上。
不怪她膽子小,前世也不是沒見過四人,隻是定王怎麼比得上皇上威嚴霸氣,萬一他發起火來連累到她身上,她這虛弱的小身闆可受不了。
裝暈和偷窺被人看了個正着,何妙芙一時間尴尬的不知如何開口。
好在胡太醫給她解了圍,“明主子您現在覺得怎麼樣?”
太醫身為男子隻能幫妃嫔把把脈,何妙芙受傷的是膝蓋,沒有醫女在,太醫是不能檢查她的身子的。
何妙芙仔細感受了一下,因為薛太醫剛剛給她施針的緣故,她的腿已經不是那麼疼了,“好多了,隻要不碰到就不會疼。”
胡太醫捋了捋胡子,“那您要不要回去?”
何妙芙撐着手坐起身,“嗯。”一旁的如因上前扶她起來,再由兩個力氣大的宮女抱着她出了門。
胡太醫将他們兩個開的方子交給一旁等着的如蘭,又囑咐了該如何熬藥就回去了。
因為怕耽誤事情,何妙芙便讓她身邊的幾個宮女每個一天輪流陪她來跪着,所以幾個宮女其實都多大事,休息一會就好了,而她這個做主子的卻是最凄慘的一個。
回去的路上,她也是一副虛弱病容,做戲要做徹底,既然為了給太後下套她都受了這麼大罪了,也就不在乎這一會。
何妙芙一邊歪倒在辇轎上,一邊聽如蘭回話,知道需要喝幾天藥的時候,她就想到莊貴妃了,她的渺雲閣沒有小廚房,膳房離她的住處又遠,每天熬藥就是個大問題。
所以她想借用昭陽宮的小廚房來熬藥,一來昭陽宮離得近,不怕藥涼了失了藥效,二來,昭陽宮是莊貴妃的地盤,再安全不過,有她在,何妙芙就不怕有人會在她的藥裡做手腳。
今天她當着皇上的面暈了,别管真暈還是假暈,太後為了自己的名聲都不會再明着刁難她了,可宮裡磋磨人的法子多了去了,萬一那老虔婆想動她的藥,她可是防不住的。
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何妙芙覺得還是昭陽宮保險些,再怎麼樣,太後的手也伸不到莊貴妃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