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聽她說完何妙芙難得的怔楞一下,她身體不自覺前傾,重複道,“明日去皇極殿用晚膳?”
“是,娘娘是這麼吩咐的。”
何妙芙聽後面露喜色,又問道,“明日是什麼特别的日子,娘娘還說什麼了?”
禅音垂首答道,“明日并無什麼特殊之處,隻是單純的小宴而已,娘娘也并沒有吩咐其他的事務。”
何妙芙使勁兒攥了攥椅子扶手,故作矜持,“我知曉了,你退下吧,替我向娘娘謝恩,今日天色晚了,我就不去打擾娘娘清淨了,明日再去給娘娘請安。”
說着她向如蘭使了個眼色,如蘭心領神會匆匆袖中掏出一隻荷包塞給她。
禅音從容的收下,接着就行禮退下了。
目送人走出去,何妙芙收起臉上的笑意,若有所思的看着門外。
她在沉思,屋裡伺候的人都不敢出聲打斷她的思路。
乍一聽到禅音的話,何妙芙的确很高興,能跟皇上一起用晚膳,即便不侍寝,露露臉也是好的。
但想到莊貴妃,她心裡清楚這隻不過是打一棒子再給一顆甜棗,重用葉嘉璇,在皇上面前提點她,如此平衡兩者即便她有再多怨氣也不好說什麼。
如蘭看她這般神情就知道她是何種心思,心裡對自家主子有些同情,莊貴妃看重文貴人讓自家主子坐冷闆凳的事她身為何妙芙的貼身侍女是再清楚不過的。
現在貴妃又讓主子陪皇上用膳,看似公平,實際上還是偏心文貴人。
自家主子單純看不透,她卻是清楚的,在這宮裡的女人想要活得自在,要麼有兒女傍身,要麼就要有權有強橫的母家做後盾。
就像柔淑妃那般,皇上極寵愛她,又有将軍府做靠山,所以才能在後宮橫着走。
可自家主子,爹不疼還沒有娘,隻有一個剛剛複起的外祖家,看樣子也幫不上什麼忙,這種情形下主子隻有皇上的寵愛是不夠的,反而越受寵就越容易成為後宮的靶子。
她不知莊貴妃為何要這樣做,有心提醒主子,又怕被主子誤會,正糾結,就見她突然擡頭道,“既然明日要去皇極殿,如蘭,你随我進來選選衣裳。”
“是。”如蘭扶着何妙芙進了内間,服侍她坐下,正想打開衣櫥,就聽說,“不急,你過來,我有事吩咐你做。”
如蘭回過神,湊到何妙芙身邊傾下身子。
何妙芙附在她耳邊輕聲說,“明日.你讓花房的人趁着送花的時候把文貴人即将封嫔的消息散播出去。”
如蘭一驚,克制着沒有多嘴,點點頭應下,又聽何妙芙冷聲道,“春櫻走前曾留下三張方子,你讓人分開,把要帶回來。”停頓片刻,囑咐道,“記住,是藥材而不是熬好的湯藥。”
“奴婢明白了。”如蘭白着臉,點頭應下。
見她把話聽進去了,何妙芙雙眼一眯,臉上帶上笑,“你别怕,那不是毒藥,隻是民間用來生子的偏方罷了。”
安慰好了如蘭,何妙芙揮手讓她退下。
她不是傻的,前世那幾十年的經曆讓她明白權利對一個後宮的女人有多麼重要,如果不是想要權勢,她何必一直巴結莊貴妃。
現在明顯自己要坐冷闆凳了,何妙芙自然要想法子自救。
思來想去她覺得自己現在勢單力薄做不成事,隻能借他人之手來壓一壓葉嘉璇的氣焰。
柔淑妃生産時傷了身子,不出意外,她這輩子就這一個孩子,既要分心照顧體弱的四皇子又要維持皇上的寵愛,何妙芙覺得柔淑妃一定不想看到别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跶。
如果這時候有人晉位速度太快,不管那人位份高低,一定會引起柔淑妃的忌憚。
若是這個人在這時候懷孕的話,柔淑妃那小心眼子一定不希望這時候有一個身子健康的孩子來威脅四皇子的地位。
想到這,何妙芙微微一笑,後宮這潭死水平靜了這麼久,也該熱鬧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