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屋裡衆妃難得統一戰線，一同對付見縫插針的鄭婉蓉和葉嘉璇兩人，就聽淑妃身邊的太監進來禀告，“娘娘，命婦們已經在殿外候着了。”

淑妃正了正臉色，做一副端莊模樣，“請進來。”

一陣腳步聲傳來，何妙芙側頭就看見十數位身着命婦官袍的婦人并好些年輕女兒緩步進門，她們按品階站好，給淑妃等妃位上的妃子行跪拜禮，被叫起後又對她們這些位份低的妃子行屈膝禮。

這些命婦們的品級有的高于何妙芙，但位份再低也是皇上的女人，這些命婦同樣要給她們彎腰行禮。

這樣的場景并不陌生，去年萬壽宴上她也經曆過，不同的是那時候她走大運被太後看上留在宮裡成了皇上的女人，這一世的命運也就此改寫。

何妙芙看着那些年輕貌美的小女兒們用帶着豔羨的目光看着上首雍容華貴的柔淑妃，不由得有些同情她們，能被帶到這裡來的無一不是家裡嬌養着的，憑她們的出身很容易嫁入高門成為當家做主的正妻。

可即便有着那麼美好的前途，她們仍然削尖了腦袋都要進宮來，同那麼多女人争奪一個男人的寵愛。

皇上的女人除了皇後再受寵也隻是個妾而已，入不了宗廟，若是不受寵或者沒有子嗣就注定一輩子都要在宮裡受苦，可即便如此，也有無數女人前赴後繼。

以前她還不理解為何會這樣，像她，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怎麼會再度牽扯進一群女人之間的争鬥中，但凡有别的選擇，她甯可加一個普通人過平淡的日子。

可漸漸地她就明白了，誰能拒絕得了那樣的風光呢。

何妙芙興緻缺缺的打量衆人，這些女兒中有幾個看起來很眼熟，似是在哪裡見過，她仔細回想，方才想起來，這幾人都是前幾個月落選的秀女。

看來都不死心，還想借着這次秋狝的機會在皇上面前露露臉，不過可惜了，這次領頭的是柔淑妃這個醋壇子，這些女孩注定是沒有出頭之日了。

何妙芙很快就在命婦裡找到自己的二舅母，這次瞿家隻有瞿孫氏一人進宮。

先前見過的李氏早在發現她對瞿家的孫子們下毒的時候就已經處置了，那個李氏的侄女被抓住最終判了個流放千裡。

經此一遭，瞿家大舅愈發懷念亡妻，堅決不肯再娶，索性他已有三個子女，瞿家老爺子瞿清文也不再強迫他。

瞿家女眷就隻剩下瞿孫氏，現在當家的就是何妙芙這位二舅母了，她趁命婦們入座時遙遙的與瞿孫氏對視一眼，見對方沖自己輕輕眨了眨眼，心知交代的事情二舅母已經辦完了，何妙芙繃着的心驟然一松，露出一抹微笑。

“明婕妤這是遇到什麼好事了，笑的這麼燦爛。”正開心着，坐在她下首的夏倩姬一改先前的愛理不理，突然對她熱絡起來，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屋裡大部分人聽見。

何妙芙笑容微斂，心中暗罵夏倩姬沒事找事，原本她老老實實的坐着，很容易讓人忽略她，現在夏倩姬一多嘴，正在寒暄的人們都看向這邊，連淑妃都看過來了。

何妙芙沒有忽略這些人眼中的幸災樂禍，畢竟都知道淑妃心情不好，誰也不敢觸黴頭，而她自己在這時候還能笑出來，落在别人眼裡不就是她在嘲笑淑妃嘛，可不就是明擺着挑釁淑妃呢。

若是這時候淑妃再想起葉嘉璇是她引薦給皇上的，那結合昨晚的事，何妙芙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會倒黴了。

果然她的預感應驗了，淑妃帶着冷意的眼神死死地釘在她身上，“自本宮生産以後還未曾與明婕妤好好說過話，有什麼喜事讓你這麼高興，不若你來說說。”

何妙芙感覺到了她語氣中帶着的殺氣，又瞥了眼身邊幸災樂禍的夏倩姬，再沒腦子也不能把心裡真正想的事說出來。

她順勢起身，“回娘娘，嫔妾隻是見到許久未見的親人，一時間太過激動，忘了規矩。”她趁機用眼神安撫一下正擔憂的看着自己的瞿孫氏，“嫔妾有罪，請娘娘責罰。”

淑妃臉色微變，先不說何妙芙隻是因為見到親人太高興笑了一下，并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也沒做錯什麼，即便她位份最高，也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以此為由懲罰一個妃嫔，尤其是今天這個場合。

淑妃吸了口氣，看向周圍，在座的不僅僅有宮妃，還有那些有品級的命婦們。

這些命婦都是朝中重臣的家眷，她敢确定若是她現在罰了何妙芙，明天她喜怒無常，賞罰不明的消息就會傳的滿朝皆知。

淑妃氣的差點咬碎一口銀牙，恨恨的瞪了夏倩姬一眼，順帶着何妙芙一并被她記恨上了。

“明婕妤不必如此，今日不止你一人見到親人，又恰逢秋狝這等盛事，高興不是正常的嗎。”不過片刻淑妃臉上的神色已經緩和下來，她笑的端莊，絲毫看不出剛剛的刻薄模樣，“瞧把你吓得，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是多麼苛刻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