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說到這裡,莊貴妃就知道她的意思了,斜睨了她一眼,“怎麼,賢妃找你的麻煩了。”雖然是在問她,語氣卻已經笃定了似的。
“這不,今早賢妃讓那嬷嬷到嫔妾那裡跪着了...”何妙芙讪讪的笑笑,“您說,這大門外人來人往,她這麼一跪,不知道的還以為嫔妾苛待宮人呢..”
“現在人呢?”
“嫔妾早上就讓人将她送回去了。”何妙芙面帶難色,求道,“娘娘您給嫔妾拿個主意吧,這事該怎麼辦啊。”
見莊貴妃看她,她連忙道,“賢妃娘娘此舉..嫔妾位卑言輕,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舉手做發誓狀,“隻要是娘娘說的,嫔妾一定照着辦。”
“這事不是你的錯。”莊貴妃按下她的手,神情頗為嚴肅,“那嬷嬷仗着三公主的勢欺辱大皇子,本就是她以下犯上在先,你施以懲戒是理所應當,論罪她死不足惜。”
她端起茶抿了一口,冷冷道,“賢妃糊塗,這等罪奴不快快處置了,竟然還敢讓人上門挑釁。”
何妙芙低頭垂淚裝成一副鹌鹑模樣,掌掴了一個以下犯上的嬷嬷罷了,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她根本沒有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奈何賢妃覺得她打了三公主的奶嬷嬷,就是下了她的面子,今天一大早就讓人來她門口跪着,美曰其名給她道歉來了。
在她門口又哭又跪的,這架勢誰還不知道賢妃就是在故意找事。
這樣的情況換成别人早吓得去給賢妃請罪去了,可何妙芙不能啊,她是莊貴妃的人,還是手握宮權的人,如果今天她示弱了,丢人的可不僅僅是她自己,同時丢了的還有莊貴妃的臉面,到時候不用賢妃為難她,莊貴妃就能弄死她。
況且這先河一開,焉知明日沒人再來效仿賢妃逼她就範,所以何妙芙借着三皇子把這事一說,順勢将矛頭指向三公主的奶嬷嬷欺辱大皇子的問題上...
這樣一來,衆人的目光都會放在縱奴行兇的賢妃身上,順帶着将大皇子養的唯唯諾諾的安妃也一同進入衆人的視線中,反而會降低她自己的存在感。
“愛妃們在說什麼呢?”何妙芙還在抽抽噎噎的,一道清朗低沉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
何妙芙先是驚得渾身一抖,察覺到來人是誰以後心裡便有了計較,她連忙站起身走到莊貴妃身後行禮,“嫔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福。”不同的事莊貴妃隻略微福了福身子,而她卻是結結實實的行了個萬福禮。
“都免禮吧。”李宣在莊貴妃原來的位置坐下,看向低頭站着的何妙芙,“愛妃剛剛在說什麼?”他進門時恰好聽到兩人談話,在門外聽了片刻才進來。
何妙芙擡眼悄悄瞅了瞅莊貴妃,沒吱聲,這種場合也的确輪不到她說話。
倒是莊貴妃微微一笑,将茶擺在皇上手邊,随後坐在皇上身邊,“剛剛明婕妤同妾身說前幾日在禦花園裡見到三公主的奶嬷嬷斥責大皇子,她覺得不妥便上去說了幾句,略略懲罰了那嬷嬷幾下。”
“賢妃許是誤會了,讓那嬷嬷上她那兒罰跪去了。”緊接着她笑着示意皇上看看還紅着眼的何妙芙,恨鐵不成鋼的說,“這不,被吓着了,求我幫忙呢。”
李宣皺了皺眉,沒理會她打趣的後一句,隻在意莊貴妃前面說的話,“一個奴才怎敢辱罵主子?”
何妙芙得了壯骨覅額的眼神示意,緩緩跪下,“皇上明鑒,嫔妾不敢撒謊,當時嫔妾剛到禦花園,就看見那嬷嬷正在推搡大皇子。”
“大皇子身邊的人呢,都死哪去了。”
“嫔妾不知,當時大皇子身邊無人...”她的頭埋得更低,仿佛犯錯的人是她一樣。
李宣還欲說些什麼,卻被身旁的人扯了衣袖,他側頭看去,莊貴妃笑道,“皇上這是做什麼,明婕妤又不是當事者,您問她,她知道什麼?”
李宣一想也是,便讓何妙芙站起來了,又問莊貴妃,“朕記得大皇子是養在安妃身邊吧。”
“是,您登基那年,大皇子的生母病逝,您就将他過繼給安妃了。”
李宣冷哼一聲,“左福安,你将她們都叫來,朕倒要問問怎麼一個奴才會比皇子還尊貴。”
這話說的誅心,左福安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領命而去。
何妙芙心中竊喜,一旦皇上插手此事,賢妃就再也不可能借此生事,她也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