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嬷嬷要查,但不能驚動她。
趁着呂嬷嬷出去的空擋,何妙芙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小庫房。
對于她這樣視金錢比命重的人來說,自己的東西心裡都是有數的,就連每次如蘭從庫房裡拿多少銀子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都不用看冊子,她都知道少了哪些東西,看着比記憶裡空了些許的箱子,她深深地吐出口氣。
何妙芙心知明面上呂嬷嬷是在她這兒養老,實際上是皇上安排監視她的人,就算她有什麼問題,自己也不能動她。
隻是就這樣放任着不管也不是事,偷東西比刮她的肉還疼,這可真真的是她的逆鱗。
将東西原封不動的放回去,再出門的時候何妙芙面色陰沉似水,守在門口的如蘭如雲兩人心裡不免有些慌張,紛紛垂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不消說,自家主子那個臉色就已經說明一切。
何妙芙并沒有沖兩人發火,這些年她早就學會了将各種情緒壓在心中消化。
如蘭如雲兩人整日都跟在她身邊,對呂嬷嬷的舉動不知道情有可原,她還傻到拿自己人撒氣的地步。
幾人剛走到院中,呂嬷嬷就已經邁進大門,她見到站在當院的幾人先是一愣,後不慌不忙的上前行禮,“老奴請主子安。”
她的舉止落落大方,絲毫看不出異樣。
何妙芙一如往常那樣伸手虛扶起她,“嬷嬷難得今兒這麼開心,宮裡有什麼好事發生?”她面上帶笑,但柳眉下那雙眸子卻分外冰冷,隻不過呂嬷嬷沒發現。
“啊。”被這麼問,呂嬷嬷反而臉上的喜色更濃了一些,“這不是主子即将晉位,老奴自然高興啊。”
“嗯,是該高興。”何妙芙點頭表示對她的話很贊同,她轉動着手腕上的玉镯,被呂嬷嬷拿走的那些首飾裡有一個與這隻镯子十分相似,質地卻遠不如她戴的這隻。
不得不說呂嬷嬷确實聰明,她帶進宮的珠寶,大部分是她母親的嫁妝,這些呂嬷嬷都沒動,動的是她後來買的那些。
她意味深長地說,“那...等家宴過後,咱們私下慶祝一番吧。”
司禮監早有消息傳來,這次大封六宮,沒有冊封禮。
不是皇上不重視她們這些女人,而是這節骨眼兒上還在給太後守孝,有諸多忌諱,能避免的麻煩就免了。
呂嬷嬷眼睛一亮,一拍手笑道,“那敢情好,老奴就等那一天了。”
何妙芙蓦地笑了一下,“嗯,嬷嬷自去吧,我有些累先去歇息了。”
“是,恭送主子。”
背過身去的何妙芙臉上的笑意一點點變淡,進了内室以後徹底消失。
屏退了衆人,何妙芙端着也不喝,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宮女太監們具是因為家中貧苦才将孩子送進宮,為的就是那每月幾兩的月銀,是以他們大部分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将攢下的銀錢送出宮,補貼家用。
這是人之常情,宮裡也有專門負責這個的,皇上皇後對此基本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呂嬷嬷就不同了,她還記得去歲呂嬷嬷去她身邊的時候就說過家中早已沒有親戚,因為先前伺候過皇上的生母才得了恩典留在宮裡養老,那她往宮外送銀子的舉動就很蹊跷。
況且宮女們送銀子走的都是官路,而呂嬷嬷卻是私下裡讓人偷偷帶東西出去....
還偷她的首飾去送人,這讓她格外在意。
手指摸索着杯沿兒,何妙芙揚聲叫人,“如蘭。”
“主子。”如蘭就守在門口,聽到叫聲立馬進門,恭敬地垂頭彎腰等待吩咐。
“給我舅舅傳個話,派人查查呂嬷嬷在宮外的關系,看看她私下裡在跟誰聯系。”如蘭的父親正跟在瞿清文老爺子的身邊,何妙芙那些話都是通過他傳給瞿家,這次也不例外。
司衣局的人把呂嬷嬷送銀子的那人姓甚名誰已經告訴給她,何妙芙現在要知道的是這人是個什麼來路。
是呂嬷嬷的親人還是什麼,總之都要弄清楚。
至于呂嬷嬷,何妙芙還沒想好該怎麼處置她,畢竟是皇上的人,她不能這麼草率的下結論。
況且當初莊貴妃能那麼爽快的讓她換身邊的人,有一定的原因是呂嬷嬷一直留在她身邊,并且扮演者一個很被看重的角色。
呂嬷嬷要是不在了,那難保他們不會另外再派人過來。
隻是這樣一個有了外心的人,又怎麼能留在身邊呢。
一時間何妙芙陷入兩難的處境。
“主子,奴婢有個提議,不知可不可以?”看出她正在糾結的事情,如蘭咬咬唇,還是沒忍住,将心裡的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