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現江聞昔的是正對着窗席地而坐的燭芮。
燭芮出聲喊道:“江姑娘!”
聚集在堂屋說事情的幾人聽見了,一下子停下了交談,扭頭看出去。
聽到有人叫自己回頭的江聞昔這才發現這群人,不禁有些無語,都怪睡得太舒服了,警惕性都卸下了,這裡還有一堆人呢,半天都沒發現。
江聞昔繞過窗戶,走進屋子,隻見一群人就坐在鋪滿幹草的地上。
江聞昔摸不着頭腦,疑惑道:“你們這是?”
坐在最靠近門邊的江源給她解答:“這裡就兩間屋子,那邊那間就給你和小芮,我們幾個人住這裡。”
這麼好?江聞昔聞言挑眉看向中間垂眸不出聲的聞人瑾宸,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便也就欣然接受了。
說話間燭芮已經起身不知從哪出拿來一個竹筒,手上還拿着兩塊幹糧。
燭芮走近,把手裡的東西遞給江聞昔,有些歉意道:“這是他們打的魚做的魚湯,姑娘先将就喝着吧。”
江聞昔本就不是什麼挑食的主,現在條件又有限,也不客氣接過來,然後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到門口的石階上,一口魚湯一口幹糧在灑着清輝的月光下,吃了起來。
其實聞人瑾宸他們也沒什麼東西好商量的,該布置的地方旁晚時已經布置完了,現下幾人又聚在一起不過是說一說自身傷勢,看看什麼時候啟程才能最大程度保證大家能全力發揮。
其他人傷勢都還好,調理幾天就差不多了,但屬聞人瑾宸傷勢最重,不管内傷外傷,沒有十天半個月好不了,可現下的形勢,哪有那麼長的時間供他養傷。
江源看着沉默不語地人,欲言又止。
其實有一個很好的法子,就是找外面那位曬着月光的人要點藥就好了,畢竟從南哥的信裡可以看出,他師門對這個小師妹還是頗為愛護的,不可能小師妹下山什麼東西都沒準備。
隻要告訴她,他們是她師兄叫來接她的。
但問題是,之前不說,現在有求于人了,又拿阿南出來說事,别人先不管,反正溫禦風拉不下臉。
江聞昔喝完最後一口魚湯,擡頭望天,天上挂着一輪滿月,欣賞了好一會,背後還沒有人招呼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江聞昔雙手撐在背後的地面,無語道:“别歎了,有話就說。”
剛還一聲歎得比一聲重的蔣宇立即收聲,江源笑嘻嘻出來和江聞昔一起坐在石階上。
江源撐頭做苦惱狀,道“姑娘也知道,我們傷的傷,病的病,最主要還沒有藥.........”
江聞昔翻了個白眼,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遇到這些人就跟遇到黑店一樣,非要扒她一層皮。
一直在觀察江聞昔表情的江源連忙打商量,道:“我們不白要,我們出錢買!”
江聞昔轉頭,似笑非笑:“出多少錢?”
江源急急張口就要說一個數,被已經過來的步斐然按住肩膀,又悻然閉上嘴巴。
步斐然狐狸眼眼波流轉道:“那要看姑娘的東西是不是我們要的了。”
算了,江聞昔想,看在師兄的面子上。
江聞昔指了指門口拴着的已經沒有後面木闆車的馬,聳了聳肩道:“東西我放在那個木闆車的幹草下,可惜,被你們丢了。”
步斐然看着空空如也的闆車,想起他們把幹草拿下來時根本就沒發現其他東西,感覺被耍了,剛還想□□的面龐沉了下來,誰想手下被按着肩膀的江源卻像打了雞血一樣激動。
江源立馬爬起來跑回屋子,從角落裡翻出一個花布包袱,跑出來舉到江聞昔眼前,眼裡閃閃發亮,道:“這個嗎?是這個吧!”
江聞昔看了眼江源手裡的小包裹輕笑道:“還在啊!”
江源自豪:“可不,還好我愛翻東西!”
江聞昔收回視線,哼笑:“給你們了。”
步斐然一頓,後退半步給江聞昔行禮道歉,是他小人之心了。
江聞昔隻是擡頭看那皎潔的月亮,并未理他。
天色漸晚,幾人收拾收拾,準備休息。
江聞昔睡得時間長了,現在毫無睡意,但坐在石階上也不太好,畢竟對着幾個大男人的打地鋪的屋子,索性爬上屋頂。
沒下山的時候,屋頂上有時候是師姐,有時候是師父,無論是誰,總歸不會讓江聞昔一人自己獨享那星辰浩瀚的夜空。
現在下山了,身邊再無二人,這獨享的屋頂好像這星辰漫天的夜幕好似缺了點味道。
半夜,聞人瑾宸起來輪換,走到屋外發現屋頂上還有一個人未睡,翹起的腳一下一下的晃悠,好不自在。
清冷的月光灑向人間,照在這有些破舊的院子裡。
想起自己好似很久都沒有看過夜空的聞人瑾宸循着江聞昔之前坐的石階坐下來,靜心享受這難得的惬意,懷裡是剛從屋頂掉下來的補血的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