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晴拉着江聞昔細細打量，見她神色無異，有些自責道：“那天是我不對，亂說話了。”

見方婉晴一臉難過愧疚，江聞昔連忙安慰：“姐姐說什麼呢！我還要感謝你呢，我師兄愛什麼事都自己扛，若不是姐姐與我說了，我還不知道我那笨蛋師兄要自己撐到什麼時候呢！”

方婉晴聽江聞昔這樣安慰自己，愧疚了好幾天的心可算緩和了一些，恰好此時在緣客來，方婉晴點了一桌子好菜，用來補償補償江聞昔。

江聞昔十分給面子的吃了不少。

今日朝會時間有些長了，不少仆從都被打發來緣客來拿點吃食，好給自家大人填填肚子。

因為在今天的朝堂上，立儲的話題又再次被提起。

當今在位二十餘年，儲君之位一直空懸，幾年前也有朝臣于朝堂上言，被皇帝雷霆鎮壓，後面再無人敢提。

現在提起，概因成王被召回京城已快有一年了，替皇帝批閱的文書一天比一天多，甚至還有機要密卷都呈在了他桌上。

所以，今日幾位朝臣聯合在試一試皇帝口風，先不管立誰為儲君，當時最着急的是皇帝先松口。

幾個大臣互相打眼色，最後禮部尚書出列：“啟禀陛下”

聞人璋将他們的交流都看在眼裡：“何事。”

禮部尚書低着頭，弓腰：“臣以為，現如今朝堂内外均安，此時可立儲君，以綿延宗社無疆！”

一位大臣也出列：“臣附議！”

……

聞人璋坐在高台，冕梳吹垂落，看不清神色，視線一一掃過低下頭的朝臣們，包括幾位已經有上朝資格的王爺。

聞人璋輕笑，不辨喜怒：“那諸君可有人選？”

剛還立在一旁的朝臣聽見皇帝口風一送，頓時又多了幾位大臣出列。

立儲這個話題在一個平靜的早晨猶如油入油鍋，炸起了一串水珠，當然也不乏有混入其中，将這一鍋水攪得更加渾濁難辨之人。

下了朝之後，帝師跟着聞人璋去了紫宸宮。

聞人璋指着那一摞子立儲的文書，怒急反笑：“怎麼，他是覺得我立儲之後他就能滾蛋了是嗎？”

他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不需要點破。

沒等帝師說話，聞人璋又從底下抽出一份公文：“這裡還有份催幾個王爺成親的，你看看。”

帝師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言辭切切，言語中還特别暗示成王作為兄長，應率先做出表率，再往下一看，署名懷化将軍曲傑。

帝師：“曲國公？”

聞人璋對于這個老丈人也是極其無語：“他外孫什麼樣他不清楚？我說的話他什麼時候聽過？”

想起聞人瑾宸每次都不搭理他，聞人璋也是越想越氣，一邊和帝師吐槽一邊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

“還有前幾天我不風吾問不知道，他府中養了名女子，天天一有空就找那女子，他剛回來我還問他，有沒有心儀之人，他還給我玩避而不答那一套！”

帝師看着聞人璋像普通家庭裡，被自家孩子氣的跳腳的平凡父親一樣，拉着他抱怨吐槽，再次覺得自己不成婚簡直就是明智之舉。

苦水吐完了，聞人璋又變成了那個威嚴睿智的帝王。

“朕年紀也大了，最近熬多幾天都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了。”

一邊伺候的陳遼忙道：“陛下哪裡的話，陛下身體健朗着呢！”

聞人璋哼笑：“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儲君之位一直空懸，這心啊，總安不下來。”

帝師靜靜聽着，聞人璋靠在寬大的龍椅上，眼鏡看向虛無。

“老三就像個木頭，你推一下他動一下，老四有野心，但膽子不大，之前跟在老二後面，老二一瞪眼他就害怕得不行，老五更不用說了，天天也就知道喊打喊殺的玩意，老六看着面善實則心狠手辣，我怕他上位了幾個兄弟都活不下來，老七還小，天天就知道學他哥。”

聞人璋這樣一總結這幾位王爺，霎時感覺他的國民交到這些人手中都要玩完。

“他還在他娘肚子裡的時候，我就與他娘說好，等他成人就讓他做自己喜歡的事絕不強迫他，現在看來，我要食言了。”

帝師聽着帝王絮絮叨叨，沒做任何幹擾帝王思緒的事情，隻在帝王後面好似下了決定似的言語中，知曉了帝王的決定。

帝師跪下行禮，山呼：“陛下英明。”

“陳遼。”

侯着的陳遼不敢擡頭：“在。”

“去叫皇後過來吧。”

“是。”

帝師見陳遼出去叫人，覺得人家兩夫妻說事，自己在也不太方便，于是想先離開：“臣告退。”

聞人璋頤氣指使：“你也留下來。”

帝師一臉為難：“臣在，怕是不太好吧？”

聞人璋有些頭疼扶額：“你不在才不太好，坐着，一會皇後來了，你也出出主意。”

須臾，不同于當下女子們多姿多彩的衣衫顔色，隻着素色衣衫的女子在陳遼的帶領下來到紫宸宮。

隻見，那玉色衣衫上繡着金線鳳凰，走動間那鳳凰好似要展翅高飛，發髻上也隻是簡簡單單的幾支白玉簪子，手上還拿着一串佛珠。

“陛下，皇後娘娘到了。”

陳遼停在門口，向裡面的人禀報。

不消一會，裡面傳來聞人璋威嚴的聲音：“進來吧。”

陳遼有眼色的守在外面，隻有皇後進去了。

“妾，見過陛下。”

着着素色衣衫的皇後沖上面的人盈盈一拜。

聞人璋看着手裡的公文，頭也不太：“起來吧，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