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聖旨已經頒發有一段時間,離聞人瑾宸成親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可此時聞人瑾宸還待在宮裡實在有些不合規矩,朝堂上的官員對此一催再催聞人璋,宗親也一問再問,成王什麼時候回府。
于是,在一天天氣晴朗的日子,聞人璋再次來到海棠苑。
剛踏進門口,就見一個亮眼的鵝黃色身影躺在躺椅上,臉上還蓋着一本《孫子兵法》睡得正舒服。
郭嬷嬷收拾讓陳遼帶進宮的衣裳聞人瑾宸大多都穿了,為此有一段時間聞人璋還和風吾打賭每日聞人瑾宸衣裳的顔色,當然,兩人輸赢五五分,半斤八兩沒有一點水分。
“你在這裡還真是無憂無慮啊!”
聞人璋穿着龍袍,顯然剛下朝便趕過來了,居高臨下地整個身影将聞人瑾宸籠罩在陰影裡。
聞人瑾宸悶悶的聲音從書下傳來:“有事?”
聞人璋坐在侍從剛搬過來的椅子上,伸手拿掉還在聞人瑾宸臉上的書,平靜陳述:“月底你就要大婚了。”
聞人瑾宸伸手擋了擋突然刺眼的光:“嗯?”
泛黃的書頁在聞人璋手裡一張張翻過去:“大婚時新人一個都不能少。”
聞人瑾宸冷着臉不說話,聞人璋也并不在意:“過兩天我叫風吾送你回去。”
充耳未聞的聞人瑾宸腰一用力,身下的躺椅就吱呀吱呀的搖晃起來,跟江河上的客船似的晃晃蕩蕩使人昏昏欲睡。
待在一邊的聞人璋靜靜地翻閱着許久沒看的兵書,享受難得的父子閑暇時光。
直到侯着的陳遼輕提醒時間,這才驚覺大半日已經過去了。
躺椅上聞人瑾宸輕阖雙眼不知是否睡着,被提醒自己還有一堆文書沒有看的聞人璋見不得這麼悠閑的人,本打算合上的書就這麼“啪”的一聲被丢在了聞人瑾宸身上。
被打擾了清夢的聞人瑾宸睜開眼,看着丢在自己肚子上的書,此時一陣初夏的風吹來,書被嘩啦啦的吹來,停在了某一頁的某一行。
知可以戰與不可以戰者勝。①
聞人瑾宸從暮春就被叫進宮裡去了,現在都過了立夏也沒有出來。
江聞昔一開始還試圖找人送信進去,但她低估了皇宮的嚴秘性,再加上步斐然也勸她,聞人瑾宸在裡面不會有事的。
所以盡管還在擔憂,但江聞昔也能分心去做一些東西。
聽說方婉晴打算開一間胭脂鋪子,江聞昔十分積極也打算入股,于是兩人一拍即合,方婉晴研究胭脂方子,江聞昔去找馮掌櫃學習如何打點店鋪。
但江聞昔實在不是一個好學生,一開始淺顯的還能聽得明白,越往下說越複雜人也暈乎乎的了,最後對着這一塊朽木實在雕不下去的馮掌櫃利索換人。
雖然江聞昔不會調方子也學不好如何打點店鋪,但她的眼光好啊。
方婉晴的胭脂水粉越做越多,顔色各異,但要拿一些待開業那天率先嘗試賣貨。
每一個都是自己精心調制的,方婉晴哪一個都想要,所以有些拿不準主意。
江聞昔不懂她在糾結些什麼,越過方婉晴拿起邊上一個小罐子:“芙蓉不可以嗎?”
江聞昔打開露出罐子,露出裡面和芙蓉花一樣顔色的口脂。
方婉晴看着江聞昔手裡的口脂,沉吟:“也不是不行,就是感覺還差一些。”
江聞昔聞言,手又在堆滿罐子的桌子上拿出另外兩個罐子,打開,三個不同顔色的口脂就這樣放在方婉晴眼前:“這樣呢,芙蓉面?”
方婉晴先是眼前一亮看着眼前的胭脂水粉,不知想到些什麼又遲疑了:“你讓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江聞昔無奈攤手,好吧,那她就不添亂了。
聞人璋果然說到做到,沒幾日聞人瑾宸就被送出宮去了。
鬧市不可縱馬,因為容易誤傷百姓,所以能步行的基本都選擇步行。
但由于聞人瑾宸身體有異,所以他們不得已選擇了慢悠悠的馬車。
可惜,鬧市實在人多,沒一會聞人瑾宸連人帶車就被堵在了街道上,半天才挪動一小段距離。
“風叔,餓了。”
聞人瑾宸透過車窗的簾子看向外面叫喝的小販。
風吾從隔層裡拿出小點心,放在聞人瑾宸面前示意。
聞人瑾宸看也不看那點心,隻是拍着自己無力的雙腿輕歎:“我許久沒見她了,想買點東西哄哄她。”
風吾不為所動:“這些都是宮裡禦廚做的,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聞人瑾宸看着被遞過來的點心皺眉,有點低落道:“我出門的時與她說好,回去時給她帶金乳酥,現在應當是沒有了,我想或許我可以帶些櫻桃畢羅,她或許沒有那麼生氣。”
聞人瑾宸實在賣的一手好慘,也算是從小看着他長大的風吾有些動搖了:“等着,别想耍花招!”
風吾臨走前警告了聞人瑾宸一番,聞人瑾宸十分乖巧順從地點頭苦笑:“我現在這樣能做什麼?快去吧,一會這裡真的就水洩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