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天江聞昔說聞人瑾宸動手并不是什麼大事,但從那天起,江聞昔有意識的減少出門的時間,大部分都陪着聞人瑾宸在府裡。
從成王府運出去的屍體看見的人不少,所以最近坊間對于聞人瑾宸的評價并不是特别的好,大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但作為輿論中心的人卻并不在乎,哪怕知道也可能是輕蔑一笑,不放在心上,況且此時聞人瑾宸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春夏之時,正是京中女子最愛簪花的時候,從那天聞人瑾宸折了一朵蜀葵給江聞昔簪上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上了瘾般,總是天也微亮便起來來到園中,趁着晨露未被烘幹時,采下嬌豔欲滴的花,在江聞昔起來梳妝時送到她手裡。
這不,今日聞人瑾宸又早早去院子裡挑挑揀揀,又折了一朵開得正豔的芍藥,不顧衣袍沾濕,急匆匆地帶着的還露珠未幹的花兒去找江聞昔。
徒留伺候花圃的仆從心梗的就在原地,收拾剛被聞人瑾宸摧殘完的花園。
剛辣手摧完花的聞人瑾宸心情十分愉悅,一直跟着他守着的他下人們不可謂是松了一口氣,也是輕松了不少。
下人們多會看眼色啊,自從發現聞人瑾宸總會時不時來看花,便将王府裡開得最好的都搬到了聞人瑾宸的院子。
全然不顧愛花如命的花匠的死活,每次待聞人瑾宸折完花,花花匠都要心痛地收拾好久。
“朝朝!”
聞人瑾宸十分雀躍推開書房的門,難得起早的江聞昔正在裡面苦惱的對着賬本咬筆頭。
聞人瑾宸上前,輕輕撫平江聞昔眉間夾起的褶子:“有這麼難嗎?”
一大早起來看賬本的江聞昔快哭了,一臉苦瓜樣:“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聞人瑾宸摸摸江聞昔的頭,像極了書院裡不肯讀書的差生,慫恿:“想不出就算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江聞昔有些糾結,想去,但事情還沒有做完。
聞人瑾宸拿起豔麗的芍藥,引誘:“去簪花嗎?現在不去的話,一會花就蔫兒了。”
江聞昔視線在聞人瑾宸和賬本中來回掃視,還是沒忍住去玩的誘惑欣然答應
邊偷溜邊十分心安理得安慰自己,這可不是她為了偷懶,是為了那多美麗的芍藥,要是她不去,一會兒蔫了就不好了。
江聞昔重新坐在了梳妝台前,身後是行動不便的聞人瑾宸,他手裡還拿着花。
江聞昔看着銅鏡裡的人有些緊張:“阿瑾你會嗎?要不叫郭嬷嬷來?”
聞人瑾宸蹙眉,表情難過道:“朝朝不信我?”
江聞昔啞然,這怎麼相信,但看聞人瑾宸有點小傷心的樣子,視死如歸的閉上眼睛:“來吧!”
聞人瑾宸看着江聞昔一臉認命的樣子,有些被可愛到了,伸手上去撥了撥她的睫毛。
正等着頭上的刀落下來的江聞昔忽然感到眼皮癢癢的,就知道是聞人瑾宸在搗亂,氣呼呼地睜開眼睛,烏黑水潤的眼眸努力做出生氣的樣子瞪着聞人瑾宸:“快點!”
說完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好!”
黑暗裡傳來聞人瑾宸帶着輕笑的聲音,江聞昔動了動耳朵,感覺有些瘙癢。
大朵黃色芍藥被聞人瑾宸輕輕簪在江聞昔的頭上,并沒有因為顔色而顯得俗套,反而讓江聞昔多了幾分绮麗多情。
然後聞人瑾宸從盒子裡拿了一直黛筆,另一隻手輕勾起江聞昔下巴,江聞昔整張臉毫無遮擋的呈現在聞人瑾宸眼前。
柳葉尖尖溫婉而大氣,遠山細長舒揚清秀典雅,新月形如彎月而端莊大氣……
其實聞人瑾宸知道的眉型并不多,從小見他娘畫的最多的便是秋娘眉,他也不懂什麼是秋娘眉,隻是探尋着記憶裡為數不多的他娘畫眉的形狀,照着樣子給江聞昔畫上。
黛筆輕輕畫出弧度,并在眉尾處微微上挑,并不會顯得太過硬氣或是太過柔弱。
聞人瑾宸兩邊都畫好後,透過銅鏡去看,鏡子裡的他與他的朝朝并肩而立。
“睜開眼看看,朝朝。”聞人瑾宸輕喚一直閉着眼不敢看的江聞昔。
“可以睜眼了?”
江聞昔不可置信,眼皮輕顫,微微睜開一條縫去看鏡子。
隻見她頭上嫩黃的芍藥正盛,本以為會一塌糊塗的眉型此時畫了一道輕淺而又妩媚的眉。
江聞昔驚喜看向身後的聞人瑾宸:“阿瑾你好厲害阿!”
聞人瑾宸湊近,熱氣噴灑在江聞昔後脖:“這回朝朝可以相信我了嗎?”
江聞昔縮了縮脖子,告饒:“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阿瑾!”
随後一想,不對啊,聞人瑾宸手法如此熟練,不像是以前沒幫别人畫過的樣子啊,
江聞昔有些吃醋了:“說,你手法這麼熟練,是在哪位女子身上練出來的!”
聞人瑾宸聞言一怔,起了戲弄的心:“朝朝覺得呢?”
啧,其實江聞昔也沒吃多大的醋,就是想鬧一下聞人瑾宸,但聞人瑾宸這樣賣關子,這下江聞昔真的吃醋了。
見聞人瑾宸不說,江聞昔眉眼一橫,而剛被聞人瑾宸畫上的秋娘眉随着江聞昔臉上的小表情顯得更加妩媚嬌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