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感席卷着身體倒地，楚冬冬在心裡默默道歉，如果他能把人全殺了隊友就安全了，可惜他槍法一如既往的差。

“蠢貨。”

祁漾罵了一句，彎腰跑過楚冬冬趟出來的路，一槍秒掉了敵人。

對面大約沒想到有自我犧牲式的打法，撕開了他們的陣型，也讓崔明躍他們逮住機會全殲了小隊。

其他方向的敵人已經圍攏過來，五人來不及做停留匆匆奔走逃離。

崔明躍想看一眼楚冬冬，地上倒下的人太多，有一具剛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出動了幾十人沒能逮住一個十人小隊，還讓人跑了一半，山頂下竄下來不少暴怒的人繼續窮追猛打。

崔明躍躲閃不及一腳踏空順着坡滾了下去。

一道人影比他更快撲過來，一手圈着他的腰，一手護着他後腦勺，裹着他滾落到底。

厲文謙把人拉起來，急忙問：“摔哪了？”

“沒……摔着，先走。”

崔明躍忍着腿上的抽疼，匆匆奔跑，求生的本能壓過了劇烈的疼痛，直到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他脫力地靠着枝杈坐倒在地上。

厲文謙觀察了周圍一圈，扭頭回來就看見張着嘴粗喘流了一頭汗的崔明躍。

“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

他上下翻找，摸到崔明躍腿上的血迹，手一顫，随即大力撕開了他小腿那截的作戰服。

滾下來的時候不知道撞到了什麼，崔明躍腿上豁開了一道長約二十公分的深口子，血肉已經外翻，厲文謙看的眉頭扭成一團低聲斥道：“傷到了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崔明躍靠着土牆，面色慘白地笑了笑：“告訴你幹嗎，讓你扛着我跑啊？”

“你要不喜歡被抱，我可以扛着你走。”

崔明躍拽下背包，沒等他碰到拉鍊，被厲文謙一把奪了過去。

崔明躍傷口上沾了土，還有些剛剛挂到的植物種子，厲文謙陰着臉取出簡易醫療包，下手很輕地給他做清潔。

崔明躍起初還繃着勁緩慢吸氣，最後忍不住痛張嘴咬住了自己虎口。

厲文謙塗上凝血劑貼上快速愈合貼，托着腿包紮上一圈又一圈繃帶，再擡頭看到的就是崔明躍紅着眼的臉。

崔明躍送開手，顫着聲音道謝。

厲文謙還握着他的小腿沒有放，叫他的名字說道：“崔明躍，你棄權吧，回去休息一個星期。”

崔明躍兩手托着大腿往回收了收，他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反倒勸厲文謙走。

“你走吧，不是想看看比賽裡為你們選拔的人什麼樣嗎，剛好趁這個機會你可以多了解了解。”

“你呢？”

“繼續參賽。”

執拗的眼睛發亮，厲文謙摔下醫療包一屁股坐在崔明躍旁邊。

“腿不想要了？”

“沒傷到骨頭，”覺察到對方态度裡的關心，崔明躍拽了拽厲文謙衣袖，“别擔心。”

他能感覺到疼痛來自皮肉，腳踝大腿活動都還正常。

“哼，瘸了一條腿，我看你能跑還是能跳。”

“那就走呗，再說都貼了快速愈合貼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厲文謙橫了他一眼：“你當它是什麼，靈丹妙藥？它隻能幫助愈合，起輔助作用，輔助作用明白嗎。”

“你小點聲。”崔明躍耳側像開了轟炸機。

厲文謙稍微降低了聲音：“作！”

“你走你的呗，我作我的又不影響你。”

身邊人鼻息略重，掌心扣住了崔明躍的脖子。

被強灌信息素的記憶來襲，崔明躍舉着腿想往後挪。

“别動。”

厲文謙捏了捏他後頸，寬慰自己：“我如果真跟你生氣遲早把我自己氣死。”

發的作戰口糧還有一罐牛肉粒，厲文謙拆了包裝給崔明躍當零食。

“吃。”

見崔明躍乖順接了，他稍稍卸了勁，繞着這小地方來來回回地走，他巡視好一會，怕晚上冷，抽刀砍了不少樹枝往凹處頂部加固。

新鮮的樹枝捆完又剪了枯枝雜草往上鋪，竭力掩蓋有人的痕迹。

僞裝到萬無一失，厲文謙重新進來脫下外套遞給崔明躍。

“我不冷，你自己穿。”

厲文謙不聽他的，自顧自地把衣服往他身上一圍。

“餓嗎？”

崔明躍晃晃手裡的牛肉粒，他一點都不餓也不冷，除了想睡點覺眼下沒别的想要。

厲文謙點了下頭，又翻開自己的包撕開壓縮餅幹吃了兩口。

他本不想在這裡逗留，但崔明躍受了傷，起碼要多養幾天。

厲文謙想了想問道：“你說這裡有野雞？”

“我說過嗎？”崔明躍不知道厲文謙搞哪一出，他想不起來自己說過這話。

“你說的，三天的口糧吃完，靠這裡的山啊泉啊雞啊撐十二天不是問題。”

“哦……想起來了，賽場随機模拟四季，這裡的植物動物确實都是真實生長的，不過現在是冬天，很難找得到。”

“有就行，我明天試試。”

厲文謙墊着手臂躺在崔明躍身側。

“可是就算抓到了也沒辦法生火。”

他勸厲文謙算了，少爺想吃什麼出去弄不到，遭這罪幹嘛呢。

更何況冬天哪來的野雞，聰明的都鳥悄趴窩裡呢。

厲文謙忘了雞要做熟這回事，沮喪地抓了抓頭，他隔着距離去看崔明躍的腿，想着吃什麼能給人以形補形。

考場隻發了兩瓶水，一罐牛肉粒和餅幹，還有抑制劑，多的什麼都沒有。厲文謙思及此處突然起身翻出入場前給的營養液。

他開了蓋子往崔明躍嘴邊送，崔明躍被他突兀的動作弄得哭笑不得，隻能接在手裡邊。

“厲文謙……”

“說。”

崔明躍淅淅索索地在牆角扒拉幾下，捅捅厲文謙胳膊：“嘗嘗？”

“什麼東西？”

崔明躍掌心托着七八顆黑黝黝的野果，那大小，厲文謙生怕自己接晚了原地蒸發了。

“能吃？”

崔明躍信誓旦旦點頭：“能，我小時候摘過。”

厲文謙半信半疑地扔了一顆嘴裡，汁水乍爆開，厲文謙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崔明躍：“這麼苦的東西你給我吃？”

“不苦啊，”崔明躍扔了一顆嚼了嚼，稍稍心虛點評，“微苦，微苦。”

厲文謙覺得崔明躍的味蕾異于常人，把剩下的倒回崔明躍手裡，躺回原地，半晌嘀嘀咕咕：“出去請我吃飯。”

“不要。”

“我營養液給你了，牛肉粒給你了，你就給我吃苦東西，沒良心。”

“我又沒跟你要，還你。”

崔明躍把營養液牛肉粒遞出去，厲文謙看都不看，翻了個身，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