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頃的外衣早就洗淨,整整齊齊放在床頭的小桌子上,嚴賦聞言抄起桌子上的那塊白玉晃到知頃面前:“喏,就是這個喽。”
“這個不是普通的玉嗎?”知頃接過那塊玉,神色是真的不解,“我有看過别的宗門的親傳弟子符,上面都是有他們師尊親手刻字的……”
“啊,是這樣沒錯,但是你這個也是啊。”嚴賦點點頭,“隻不過你這個隐蔽了一點,要注入靈氣才能看見罷了。”
顧長茗道:“是啊,那天師尊抱着你回來的時候,你腰間的玉佩就那樣随着腳步搖晃,上面‘三輕峰’三個大字可是在場人都看見的。”
知頃聞言,指尖忍不住在那快白玉中央摩挲了一會兒,卻見上面依稀閃了點金色的光芒,“三輕峰”三個端正的字就那樣在白玉上浮現。
知頃:“……!”
嚴賦見了也驚叫一聲:“啊?”
這邊兩個人還在大眼瞪小眼,那邊顧長茗倒是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了,撲到床邊上看了又看,最後還把靈氣送到知頃體内轉了兩圈,窺見了清晰的靈脈和丹田,這才确信:“你引氣入體了。”
知頃:“……啊?”
他感覺腦子有些混沌,他好像從剛剛的事兒開始腦子就一直不太清醒。
他擡手打住兩個人的激動雀躍,用力把白玉握到手裡:“等等,一個一個來,先說一下那天後來的事兒。”
嚴賦舉手:“那天我去的早,我來說。”
“我和淩師叔還有一些萬劍宗弟子在一起,聽見山上的位置傳來聲響才上山的。到的時候正好看見師尊,他一身鬼氣唇角衣領都是血迹,正抱着你從石階走下。”
“而他見了師叔第一句話,說的是:”
“‘上面,打掃幹淨。’”
“說完就抱着你下山去了,身後還磕磕絆絆跟着一個乞丐模樣的小姑娘,我那時候正想叫你,就被師叔拽住了袖子。”
“她隻是聲音很輕的說‘你看’,”嚴賦擡手指了指知頃掌心的白玉,“我便看見了這塊玉牌,那時候上面閃着藍色的光亮,寫着三輕峰。”
顧長茗道:“我作證,那石階是師尊是一步一步抱着你回來的,我們各家弟子都看見了……呵呵,現在可是精彩了,各家仙門都知道我們的邊亦仙尊收徒了。”
知頃:“……為什麼你的語氣有一點幸災樂禍的陰恻恻。”
顧長茗擺手:“絕對沒有。”
嚴賦卻是在旁邊噗嗤一聲笑出來了:“師兄,别揶揄他了。”
随即又看向知頃道:“師尊閉關之前說過,要是你醒來可以破例進去,你要去看看師尊嗎?”
知頃還是第一次接觸“閉關”這種詞,天地良心,完全不能怪他,實在是他之前的階段完全無法和修煉這部分沾邊。
在嚴賦的指引下,他終于來到了據說中的邊亦閉關地點。
荒郊野嶺雜草叢生,從洞口看過去着實平平無奇。
知頃:“……師姐,真的是這裡?”
嚴賦道:“當然是這裡,裡面有些涼,我給你添把火。”
說着,擡手搓了個靈氣團飄在知頃肩頭。
嚴賦是風靈根,靈氣呈現出一種幽暗的青綠色,知頃盯着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輕笑道:“師姐,這個不像是取暖的火焰,反倒像是幽幽鬼火。”
嚴賦一聽頓時橫眉豎眼道:“你才是鬼火,你全家都是鬼火!少廢話,快進去吧!”
說着,啪一腳踹在知頃背後,硬生生把他踢到洞裡。
知頃抗議:“我是病号!”
嚴賦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異議!病号無用。”
知頃:“……”
又和嚴賦洞裡洞外罵了幾個回合,知頃終于重新揣着那團像是鬼火一樣的靈氣繼續前行了。
這裡并非是尋常洞穴。
越向裡走就越發寒冷,也越發昏暗,倒真真如嚴賦所說需要靈氣團來取暖的地步。
他的視線落在映出瑩瑩綠光的牆壁上,這牆壁呈現出一種詭谲的味道,表面是堅冰,但是卻還有植物在上面攀爬生長着。
知頃想象了一下,若是整體透亮的時候應該還算是美麗的景象,但是在現在這種昏暗的地方,再增添一點綠色的光源……無論怎麼看都隻會讓人覺得恐怖多些。
不知道走了多遠,拐了幾個彎之後,知頃終于在前方不遠處發現亮光。
同光亮一并出現的,還有水聲。
這水聲不像是河流,反而像是瀑布,重重從高空砸下來,顯出一種磅礴的聲響。
知頃心下第一念頭是:這樣寒冷的地方,居然還會有流動的水流嗎?
走進了,能從洞口看出來,裡面确實是一處瀑布,而且這個洞室高度驚人,知頃仰起頭,能從牆壁上的幾處空洞看見白天。
在瀑布下,水流的聲響激蕩到了一種驚人的地步,突然又見到光亮,知頃的眼睛疑似也受到暴擊。
他一時間昏頭漲腦,控制不住的低下頭試圖躲避聲響和光亮。
轉頭,就在不遠處看見了一譚水流平緩的水面,他三步并作兩步的流竄到那邊。
擡眼,透過層層水汽,卻見那池中有一人背影,寬肩窄腰,皮膚白皙到了一種令人驚訝的地步,墨色長發如瀑披在身後,呈現出一種如絲如縷的溫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