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突然恢複神力,需要消耗一下罷了。”女人給邊亦喂了一顆定心丸,這才問道,“你怎麼認出我的?”
她分明已經換了臉皮,連撥弄算盤的習慣都改變了,但是這個男人竟然毫無懷疑的認出了她。
“我也不知道。”邊亦搖了搖頭,誠懇道。
女人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笑了,像是為了獎勵他的誠實似的:“既然再見了,就是緣分,我再給你一句忠告。”
邊亦還沒答應,愛神已然開口:“你想找的東西,遠或許在天邊,近卻在眼前,或許在現實中,或許在幻夢裡。”
她說完,路過那些朝着天邊跪拜的人,打算就此離開。
下一瞬,卻被禾誦真人拽住。
老頭顯然才反應過來,視線盯着她:“老夫不管你是誰,但是這個房頂的問題,誰又來負責呢?”
萬劍宗已經窮困潦倒到一定地步了,蒼岩峰的大殿是整個萬劍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殿,竟然也被這樣鬧一遭之後,連房頂都整個掉下去了。
愛神微微一笑:“當然是誰毀壞誰負責修啊。”
說罷,禾誦真人手下的手臂變成了一片雲霧,消散在空中了。
——
知頃回到萬劍宗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一身飽和的神力消化了好久才勉強在體内周轉起來。
前腳剛變成人樣,腳踩在萬劍宗腳底,後腳就被禾誦真人打手一揮,被拽去修房頂。
知頃:“……”
他看着破損整齊的房頂,還是忍不住問道:“師爺,我撞碎房頂的時候這麼有意識嗎?這些磚塊木闆碎裂這樣平整……”
“這部分不是你。”禾誦真人捋了捋胡子,視線落在剛剛搬了木材走上峰頂的身影,“而是他。”
知頃看去,之間一個藍色的筆挺身形,長發一路向下直直垂到腰後,鼻尖還點着一點紅色小痣,不是邊亦又是誰呢?
知頃心下那點不滿又瞬間化解了。
……要是能和邊亦一起的話,背鍋也好。
就這樣,知頃從一味地單打獨鬥變成了師徒雙雙修房頂。
雖然是幹活,但是知頃倒是相當不專心,頻頻看向邊亦那張平靜的臉,後者被這樣誇張的動作反複盯着看,終于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知頃偷看被抓包,為了緩解心虛,随口道:“為什麼不是别人來修?”
邊亦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确定他就是想問這個問題,這次又垂下眼睛道:“因為是你我破壞的。”
知頃不滿:“但是破壞的根本原因是那個女人!”
邊亦:“她是天神,她跑了。”
“……”知頃被自家母親的逃避行為震驚,“還真是同天神不同命。”
邊亦聽見這句話,放下手上的木頭看過來:“你神力也回複了,你為什麼不跑?”
知頃道:“那能一樣嗎?我跑了這地方誰來修?”
“我。”
“那就更不行了!我怎麼能扔下你一個人在這裡修房頂呢……”知頃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他把心裡話全都說了出來,聲音不由得小了下去。
邊亦見他這樣,不由得輕輕笑了下,轉過頭去忙手上的活計,聲音輕輕飄過來:“我還不至于弱到連房頂都修不好。”
“我自然知道這對師尊來說不過小事一樁,隻是我單方面的不希望您一個人在這裡修房頂罷了,”知頃蹲下身子把木闆釘在另一塊木闆上,“您就權當我自以為是好了。”
“你師尊我還是分得清好壞的,”邊亦空出那隻手落在知頃頭頂揉了兩下,“你的心意我盡數收到了,抱歉。”
這套動作在那天之後,也常常出現在兩個人的互動中,并不算稀奇,但是知頃還是常常因為這個動作而怦然。
知頃感受着頭頂的重量,手下一個不留神,錘子打在了自己指尖,“嗷”一聲抱着指尖蹿起來,把邊亦撞到了身側的牆壁上。
邊亦盯着身高馬大的知頃抱着一個指頭疼的狂魔亂舞,竟然一時間沒想着站起身來,而是靠在搖搖欲墜的牆壁上笑了起來。
笑夠了才捂着發酸的小腹捏住知頃那隻紅腫的指尖,靈氣包裹着傷口,一點點撫平那塊皮膚。
知頃疼得眼淚巴巴,見邊亦臉上笑意還沒消下去,不由得小發雷霆:“不許笑。”
邊亦故意棒讀:“哈哈。”
知頃:“……好過分,師尊。”
他說這話的時候邊亦正看着他,見他委屈半天卻隻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竟然真的把邊亦逗得笑了起來。
邊亦這下笑得很厲害,笑到小腹一抽一抽穩不住身形,他身子東倒西歪了半晌,最後一頭磕在知頃的肩膀上,笑得全身都細碎打着顫。
“抱歉……”他這個時候還不忘道歉,隻是氣息随着聲音一并打在知頃頸間,後者身形一頓,竟然一句話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