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昭身體僵硬,問:“你是誰?”
姜遇嘴角帶着笑,在他面前停下,“我是姜遇。”
時昭看着她,朱唇黛眉,笑起來傾國傾城,好一副迷惑人的皮囊。
他當下隻有一個想法,這女鬼真真擅長蠱惑人心。
時昭緊閉雙眼,屏氣凝神,将手中的符紙往姜遇臉上貼去。
預料中,女鬼猙獰嚎叫的場景并沒有出現...
姜遇把額頭上的符紙揭開,看了一眼,有些嫌棄的丢掉。
“功力不夠。”她淡淡點評。
時昭驚訝的看着,“怎麼會?”
這張符是用他的血畫的,是最強的一張符紙,怎麼會沒有效果,不可能的。
他看向姜遇,心中越發緊張,這女鬼果然厲害!
姜遇定定的環顧四周,偌大的空間中,隻有一張木桌,兩張木凳,好不拮據。
“這就是你家嗎?”她問。
時昭并沒有回答,而是悄悄咬破了手指,以血為氣,對着她橫空畫起了符咒。
姜遇隻是靜靜的看着,不躲也不閃,嘴角甚至勾着一絲笑,看好戲一樣的看着他。
“天地玄黃,奉我之令,急急如律令...”
時昭還沒念完,畫了一半的血符飄在半空中還沒成型,就被她伸手揮散了。
“以血畫符很費精氣,不要浪費了。”
“你難道一點都不害怕嗎?”
時昭不解,再厲害的鬼也不可能會這樣絲毫不懼,毫發無損。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又問了一遍。
姜遇湊近,看着他,有些不高興,“我是姜遇。”
時昭往後退了一步,目光撇到她的腳上。
她赤着腳,腳背上的皮膚很白,最關鍵的是她的腳是沾着地的,不是飄在空中的...
在往後看,蠟燭光的照耀下,地面上清晰的呈現出兩道交替的影子。
一個是他的,另一個是...
時昭猛地擡頭,指着她,目光帶着不可置信,“你不是鬼!”
他很快又否認。不對不對,如果是人,怎麼可能會在棺材裡面待這麼久。
那如果不是人也不是鬼,那她到底是什麼?
姜遇笑了起來,嘴角的弧度逐漸擴大。
她聲音輕柔的飄在空中,沒什麼分量,卻詭異的紮進時昭的心裡。
她說:“時昭,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我不認識你。”
時昭眉頭緊鎖,往後退了一步。
怕她不信,時昭又接着說:“我出生在安甯村,從小就住在安甯村從來沒出去過,根本不可能認識你!你也根本不可能認識我!”
他把關系撇的一清二楚,他和這額...女鬼無緣無故的,可不想被她纏上。
姜遇臉上有一絲受傷,定定的看着他不語,仿佛要從他臉上找出他在撒謊的證據,片刻才終于确認,他是真的不認識她。
“可我腦海裡隻有你的名字。”
時昭眼皮抽搐了幾下,“就憑一個名字?這世上同名同姓的很多!”
姜遇堅定的搖頭,“不,就是你。”
時昭頭皮一陣發緊,這女鬼不知道什麼來曆,如此難纏,趕也趕不走,打發也打發不走。
“你憑什麼這麼确定?”
他梗着脖子問道。
姜遇的眼睛亮了一瞬,直勾勾的看着他,看的時昭手心發麻。
她往前近一步,時昭就往後退一步,直到時昭的後背抵上桌子,她才停下。
姜遇伸出手指,觸碰到他的脖頸,從他衣領裡挑出一根紅線。
她的手指冰涼,觸到肌膚時時昭隻覺得那塊肌膚被冰凍住了,沒有知覺。
“這就是證據。”
她臉上表情純真,仿佛找到了什麼心愛玩具的孩子,開心的向時昭展示着。
時昭内心警告自己,女鬼最會蠱惑人心,千萬别被眼前假象給迷惑。
時昭輕咳一聲,看向被她挑出來的那根紅線。
那是他出生時父母給他戴上的,他一直帶着從未取下來過,紅線的下端綴着一塊白色的玉佩。
玉佩通體瑩潤,是上好的玉石打磨而成,可惜玉佩被人從中間劈開了,隻有半塊。
姜遇細細撫摸着手上的半塊白玉,很奇怪,她明明什麼都不記得,可是卻莫名覺得熟悉。
手上的白玉開始閃着淡淡的光芒,似心有靈犀般,緊接着,姜遇身上帶着的那塊玉佩也開始閃着光芒。
她摘下自己脖子上戴的那塊玉佩,時昭看去,驚訝的發現她戴的竟也是半塊。
隻是她的那半塊玉佩卻是紅色的!
兩半玉佩上霎時顯得格外興奮,閃爍的光芒愈加明亮,漸漸的發出激烈的震動。
不等姜遇動作,兩半玉佩就同時飄向空中,發出“嗡嗡嗡”的震顫,一陣刺眼的光芒之後,兩半玉佩合在了一起,嚴絲合縫,緊密的仿若一對相戀的情侶,曆經苦難後終于厮守,再沒有什麼能把他們分開。
玉佩緩緩的掉落在姜遇手上,一紅一白,一陰一陽。
——是鴛鴦玉佩。
“你看。”
姜遇如獲至寶一樣把手裡合上的玉佩遞給時昭看。
時昭看着眼前的一切,不願承認。他的玉佩怎麼會和女鬼的玉佩...他分明是不認識這個女鬼的。
“你對我的玉佩做了什麼?”
時昭有些惱怒,自己一直戴着的玉佩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一整塊,還被一個女鬼拿在手上。
姜遇什麼都沒說,隻是将手中完整的鴛鴦玉佩重新戴在時昭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