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白到酒店的時候正好三點半,推開半掩的房門,屋内漆黑一片。
他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原本就覺得【安】不會那麼輕易碰面,此刻對他故弄玄虛的布置,餘白絲毫不覺意外。
隻是不知道今日突然喊他過來是什麼意思,是另有打算,還是準備放長線釣大魚。
心中這般思量,他借着手機光亮向前走了兩步,身後一隻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餘白渾身肌肉頓時緊繃,條件反射朝身後給了一個手肘。
安殊亭幾乎半拱着身子,額頭細汗直冒。
别人面前就是好騙戀愛腦,到他這裡就這麼兇殘,一聲壓抑的悶哼從唇間溢出,怕對方再來一下,他連忙出聲:“是我!”
男人的聲音清悅如泉,聽起來很年輕,因為疼痛又夾雜了幾分隐忍,餘白勾了勾唇,不動聲色偏頭:“安?”
安殊亭嗯了一聲,一隻手捂着小腹,下意識拉開了距離:“你力氣真大。”
餘白帶着歉意的聲音響起:“抱歉,我不習慣别人站在我身後。”
隻聽聲音,安殊亭就可以想象他此刻滿臉的歉意,大概真的隻是條件反射吧,安殊亭想。
趁着對方心中有愧,他再好好忽悠一番穩住人,安殊亭淡淡吐了一口氣,盡量放緩聲音:“白,謝謝你今天願意來見我,我以為時間緊張,你不會來的。”
餘白頓了頓,暗淡的光線下隻能看清一個高挑勁瘦的身影。
他腦海中不由代入昨日的視頻,哪怕看不清樣貌,此刻的【安】在他眼中依舊是妥妥的荷爾蒙行走體。
他有意示弱,餘白自然配合:“隻要是見你,無論距離和時間都不是問題。”
安殊亭一瞬間語結,不由捏着手機迅速掃了一眼,誰說這人性格孤僻不喜與人交際,要不是他今天在火車提前排練過非得翻車不可。
“其實從本心來說我還是不想見面的,我從未談過戀愛,因為我對感情并不信任。”
“可在網絡上你我互不交集也不認識,我們不清楚對方的樣貌、生活,隻有純粹的精神交流,讓我覺得很有安全感。”
他目光灼灼等待餘白的反應,網交流秘籍第一步,先下鈎子,告訴對方隻有網上戀愛才是穩妥純粹且穩定的。
黑暗中其實不利于觀察餘白的反應,但此刻的場景确實讓他安全感爆棚。
他小心翼翼開始第二步表達訴求:“我今天實在有些難受,但有些話我也隻能和你說說了,你能不能……。”
他話音未盡,餘白直接摁掉了手機,房間裡最後一絲微弱的光線徹底消失。
安殊亭微不可察松了口氣,心中感慨不愧是幾萬人關注的交流秘籍。
說來餘白從小到大遭了不少罪,但沒有黑化的他絕對算得上一個好人,安殊亭心底愈發愧疚:“咱們去沙發那邊坐會兒,說說話。”
當年徐耀輝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寸皮膚相觸都像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餘白低頭看着自己被牽起的袖子,僵硬的扯了扯唇角。
就在安殊亭試圖帶餘白去朝沙發那邊坐下,下一刻他心裡的好人一把反握住他的手,側身借用巧勁兒将安殊亭逼至門後。
砰的一聲,安殊亭後背直直裝上門:“你幹什麼?”
對方結實的身體緊貼而來,灼熱的呼吸打在安十烏頸間。明明自己并非手無縛雞之力,可對方鉗着自己的手彷如鐵臂。
“之前不是總說想我嗎?”餘白低沉蠱惑的聲音,像一隻螞蟻鑽進安殊亭耳際,激起一陣汗毛顫栗。
安殊亭心底一連串某種植物,這男的對他圖謀不軌。
電光火石間他驟然想起當初那個初戀事發之後,餘白提出要讓那個直男警察陪他睡一覺就同意不追究。
安殊亭額頭青筋直跳,幾乎強撐道:“我不喜歡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