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蘭經曆多,性子更包容,對餘白的過去十分同情,兩人磨合培養出感情的概率很大。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最後真的沒什麼火花,隻搭夥過日子也是雙赢的辦法。
安媽是真的覺得這兩人,一路上就在使勁兒遞梯子了,可餘白就是不上道,她隻好笑眯眯開口:“小白,怎麼樣,飯好吃嗎?”
“你說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日子過的冷冷清清,也該找個媳婦兒,這才有家的樣子。”
姜琦正喝湯,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話,連忙擦了一把嘴:“姐,餘白的情況你都清楚,你說這些幹什麼。”
安媽看了一眼又寡着臉一言不發的餘白,難得的溫和耐心:“人都是要往前走。”
“我是真不想管他,可爸媽就這一個兒子,你看他這日子過的。”
“總不能一輩子孤零零的。”
大概是又想起了年輕時候的事情,安媽媽情緒變得低落。
“我們兩家的關系你也知道,我年輕的時候心氣盛,總覺得自己被虧待了。”
“可我爸媽到底對我有恩,我難道能置氣一輩子。”
尤其是前段時間她遇上了孤兒院時和她住上下鋪的黃甯,明明還不到五十歲,就已經滿臉滄桑,那一刻餘秀兒是真的覺得自己幸運。
王蘭隻聽這一番話,就知道這姐弟兩人中間夾了什麼事兒,她隻是寬慰的拍了拍安媽的胳膊。
姜琦沒有說話,看了眼安媽,又看着餘白歎了口氣。
餘白眼神微動,視線落在安媽微白的鬓角,當年那個潑辣的大姑娘,如今眼角也多了皺紋:“姐,抱歉。”
爸媽那時候對他是真的偏心到了極點,他們恨不得将自己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他,無論是情感還是物質,似乎再分不出一點給其他人。
在餘白十八年貧瘠的生活中,那份愛格外炙熱,餘白承認他心底是歡喜的,可終究是他們偏待了姐姐。
一聲姐讓安媽失神了許久,看着餘白和爸爸相似的鳳眼,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你不知道我前幾天老做夢,夢見我爸媽罵我白眼狼,也不管弟弟。”
“那能怪我嗎?我一個外人怎麼管。”
“我生的那個兔崽子幼兒園就知道掀小姑娘裙子,可你呢,你就這麼老實成天隻知道悶着頭,靠你自己他們老兩口在地底下都閉不上眼。”
時隔多年,哪怕隻是虛無的夢境,安媽還是被爸媽的偏心氣的口不擇言。
王蘭抽出紙巾給安媽擦眼淚:“餘先生相貌好,人也好,你就别擔心了。”
餘白抿唇不語,記憶中餘秀永遠是剛硬且有主意的,這樣示弱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見她始終拉着王蘭的手不放,餘白開口打斷了她洶湧的嗚咽:“姐,我有男朋友,我們感情很好。”
安媽捏着紙,眼睛通紅,滿腹的心酸委屈再也壓抑不住,可餘白這一句話卻讓她瞪大眼睛愣了半天。
她看着毫不意外的姜琦,心中酸澀,手裡的紙巾早被擰成了一團,下一刻眼裡的淚如洪水決堤再也無法控制:“男朋友?”
“唔……”
“爸,媽……”
王蘭也是一怔,她還以為餘白就像安媽說的那樣一直單身,突然聽到這個消息臉上多少露出些許情緒,很快她收回視線,收拾好面上的尴尬,隻一下一下拍着安媽的背。
餘白看着安媽哭的撕心裂肺,斂去心下的複雜,等她情緒逐漸平息起身倒了一杯水塞進她手裡:“你不是早知道我喜歡男人嗎?現在哭什麼。”
安媽這會兒半張紙巾捂着臉隻剩下尴尬,她能說自己也不知道在哭什麼。
是哭泣弟弟有了男朋友她卻不知道,可他們兩家本來就很少來往,她對餘白尚且不如姜琦一個外人。
又或許是哭自己過去的憋屈,爹媽的偏心被她遷怒到餘白身上,可她本來就隻是養女,起碼他們将自己好好養大了,而餘白這個親兒子從小卻是在苦水裡泡大的。
又或許是年過半百突然就釋懷悔恨,想要挽回過去的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