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千冬,擡頭望向站在我面前的鹿頭人毫不留情地諷笑着:
“就算死也要死得壯烈,這可是我的人生信條!
而且,我可不想給我可愛的後輩留下如此血腥的回憶呢,比起那樣惡心的東西,還是玫瑰色的印象更适合我啊!”
“……你話還真多啊。”
鹿頭人對我的挑釁視若無睹,自顧自地苦惱起來:
“啊,真是的,我不是說過要抓的話就要把兩個人都抓起來嗎?明明才剛掌握實驗室不久就給我犯下這麼大的纰漏……這樣的話那邊也要……”
雖然信的裝置毫無用處,不過嘛,至少現在我還是期待一下它能夠發揮作用吧。
就是不知道信下次和我聯系是什麼時候,會發現我遭遇了什麼不測嗎?
……雖然就他那個粗神經,我實在很擔心就是了。
不過既然這些人把信也列為對象的話,不管到時候作戰成功還是失敗,他應該也能夠發現我這邊發生了意外吧……
嘛,反正,我已經盡我的可能留下後手了,再怎麼考慮這些也于事無補。
即使信不能夠發覺,我還有沃爾特……畢竟,在24小時之内,這個味道都不會消失。
而24小時,對沃爾特來說大大足夠了。
雖然,我很不想把沃爾特本體叫出來,但是也沒辦法了。
啊,可惡,以後我一定走哪裡都揣着迪路獸!
“嘎呼!”
被千冬揍得失去意識的大叔捂着鼻子,像是瀕死的金魚一樣一躍而起:
“可惡!痛死我了!噫嗚嗚?所、所長?您怎麼會在這裡。”
“勢羽,等下要辛苦你再跑一趟了。”
“……欸?”海藻頭的卷毛星人露出一副想拒絕的表情。
“到時候給你加班補貼。要好·好·幹喔。”
鹿頭人撿起剛剛被自己抛開的手,在裝回去之後伸手握住了卷毛星人的肩膀用·力拍了拍。
“喂,田中,把他們綁到車上去。”
在發揮完資本家冷酷無情的特質之後,鹿頭人在發布完命令後轉身離去。
“既然這樣的話……隻能……”
“咿——!是!”
已經失卻任何反抗能力的我和千冬被綁成了粽子丢上了面包車,車門在面前緩緩關閉,被下達命令的田中仿佛逃難一般火急火燎地爬上駕駛座準備就此離去。
我扭頭看向駕駛座,輕聲開口:“不管你們那群同伴了嗎?雖然是那樣,但是就這樣不管的話也是會重傷不治身亡的哦。”
“什麼?!他們還活着嗎?我還以為早就挂掉了呢。”
“不要把我和你們這群無可救藥的人混為一談啊。”
因為對方的刹車我成功地往前撲倒,額頭與車地闆親密接觸,讓本就傷重的身體雪上加霜。
疼痛拉扯着我的神經,我咽下疼痛的悶哼聲,咬牙切齒地說道。
“欸?等等,這該不會是什麼調虎離山之計吧?而且他們說不定已經被所長肅清了,畢竟他們可是任務失敗了啊!”
名為田中的大叔咬着手指一副糾結的樣子。
……真是的,就是因為你這幅猶豫不決的樣子,才會變成低配版的MADAO一樣啊。
藥效的後遺症漸漸顯現出來,我像是每一個被打了麻醉劑後不由自主說胡話的病患一樣呢喃着:
“不可以……殺人,信會……生氣的。……被讨厭。不要。”
像是被淹沒在沉沉的水底,我的身體提不起任何的力氣,疼痛的感知也随之遠去。
黑暗籠罩而來,我閉上了眼睛,意識逐漸消失。
世界此刻隻餘下靜谧的黑。
……
“啊,又是你啊。”
正洗完澡擦着頭發的場地圭介走進了房間,對着從窗台翻進來的小小身影打招呼。
室内暖黃色的燈光照耀下,黑色小貓敏捷了進行了幾個跳躍,嘴裡叼了個不明物體走到了場地圭介的身前,在放下東西之後不停地喵喵叫。
“嗯?”
對于自己天然深受動物的喜愛而感到自豪,于此與周圍的流浪動物有着密切的關系,因而時常收到它們的“饋贈”,場地圭介早已對此場景見怪不怪。
就在場地圭介以為又是什麼老鼠屍體,枯枝樹葉之類的并打算起身收拾的時候,他看到了腳邊那個物體,似乎是……
“這不是奈的手機嗎?……這是怎麼回事啊?”
無怪場地圭介會一秒認出這個手機的所有者是誰,實在是這個手機的特色鮮明到了極點。
至少場地圭介在市面上還沒見過造型如此奇特的手機——
其本體是傳統的下帶按鍵的長方形,然而手機頂部卻無端長出了一顆卡通蝙蝠頭,還自帶兩根翅膀。
隻不過如今這個手機的屏幕碎裂,右下角更是沒了四分之一,像是遭受了巨大的破壞,讓人懷疑還能不能運行。其帶着的挂墜更是髒污得不成樣子。
僅僅隻是這樣看着,就已經足夠讓人明白,手機的主人發生了意外。
“啊,不行,完全開不了機嘛。”
在折騰了許久之後,對電子産品一竅不通的場地圭介隻能将手機重新放回地面,在宣告放棄的同時,對小貓說出了異常無理取鬧的要求:
“這是你帶來的,不如你想想辦法吧。”
“喵!”
“什麼嘛,就算你對此感到生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嗯,要不問問千冬好了。”
“喵喵喵……喵。”
“嗯?啊,說起來,最近千冬好像在照顧奈,兩個人應該是在一起的才對……嗚哇,不是吧……到底在幹什麼啊,千冬。”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
場地圭介和小貓面面相觑着,情況再次回到最初開始的時候。
煩躁的小貓用尾巴拍打着手機屏幕,然而此刻的手機早已變成無用的鐵塊,并不能回應它的期待。
“嗯?”
就在場地圭介對着壞掉的手機一籌莫展,正準備虔誠禱告以此祈求神明的幫助的時候,手機冒出了勝利的曙光。
場地圭介眼疾手快地将之抓取起來——哪怕隻有短短幾分鐘也好,如果能夠攫取到有用的信息就好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場地圭介按動了按鈕,蝙蝠模樣的手機屏幕亮起。
場地圭介正想快速點開手機的聯系人,好從中找出線索,隻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手機在一陣亂碼之後定格住了。
場地圭介看着變成色塊的手機屏幕陷入了沉默。
“那個,你也看到了,不是我的錯,對吧?”
場地圭介對着小貓的怒目而視進行蒼白的辯解,與此同時,他那原本被丢在房間一角的手機也适時地響起。
“唉。”
場地圭介歎着氣拿起了自己的手機,在看到通信人的時候整個人停頓了一秒。
“嘶,不是吧?靈異事件?”
場地圭介捏着自己的手機重新蹲回原位,在響着的手機隔壁,正放着屏幕已經變成色塊的蝙蝠手機。
然而,此刻響着的手機來電顯示上卻寫着奈落的字樣。
明明沒有任何操作卻自己發出信息的手機,換任何一個正常人,大概早就被這詭異的一幕吓得把手機丢出去了。
深夜蕭瑟的風吹在皮膚上帶出一陣雞皮疙瘩,四周除了那不停響着的手機鈴聲之外寂靜無聲,實在是個适合搞靈異的時機。
場地圭介将蝙蝠手機拿在手上好奇地看着,似乎在等待着手機滲血的一幕發生。
在進行此動作的同時,他的左手漫不經心地按下了通話鍵,将自己的手機舉到了耳邊。
無論如何,對于現在這種狀況來說,也就隻有這個選擇了。
就讓我們恭賀吧,有時候成為一個神經大條的笨蛋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至少,此時此景,這家夥異常地可靠。
“是這樣嗎?我知道了。……啊?我一個人也可以啦。……啧,好吧。”
場地圭介挂掉電話之後伸了個懶腰,将垂散的頭發紮了起來。
“算算時間,也已經好久沒活動了呢,身體都要生鏽了。”
“那就麻煩你看家啦,Peke J。”
“我這就去把我家青梅和你家不成器的主人帶回來。”
場地圭介向着小貓揮拳告别,無端透出一股“就算是鬼也打給你看”的氣勢。
然而帥不過一秒,在鬼鬼祟祟躲過自家老媽的偵查之後,場地圭介蹑手蹑腳地來到了自己的機車面前,将鑰匙插了進去。
沉睡的野獸匍匐在身下發出低鳴聲,場地圭介斂眉垂眸,将機車的引擎開到最大。
排氣孔就此發出低吼,帶着他一路風馳電擎地趕往某個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