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拉住了即将暴走的信的衣角,
“這孩子也是被抓來的,直到剛剛還跟我關在一起,我們是一起逃獄出來的,信你不要誤傷無辜啊!”
“可惡,好不容易循着信号找到了這裡,為什麼小七不在這裡啊!”
信握緊了拳頭,左手忍不住抓起了自己的頭發,用疼痛壓抑着無處排解的焦躁,
“不僅和坂本大哥他們走散了,還找不到小七……可惡,我到底在幹嘛?!……到底在哪裡……為什麼我聽不到,再不快點的話……快點!”
“喂,信!你沒事吧?怎麼了,你的臉色看起來好難看啊。”
朝倉忍不住打斷了信自虐一般的動作。
“在這邊。”
從剛剛就一言不發,閉眼感受着什麼的千冬睜開了眼睛,向着某個方向跑去。
“?!為什麼你會知道在哪啊?!”信忍不住跟了上去。
“感覺。”
“哈?!我現在可沒有空陪你胡鬧。”
信咂着舌,急匆匆刹住了腳步伸手抓住松野千冬的肩膀。
“從以前開始,隻要我一直想着要見前輩,就總能夠遇到。”
松野千冬頭也不回地将對方的手打開,毫不迷惘地向前跑着,眼神認真,
“所以,這次也一定能夠——!”
伴随着一聲巨響,仿佛有什麼東西陷落了一般,研究室開始搖晃了起來,向前跑着的三人連忙穩住了自己的重心,避免自己摔倒在地。
因着突如其來的心慌,松野千冬在踉跄了幾步之後,躲過地闆上突然冒出來的不知名物體,咬牙加速向前跑去。
“喂喂,這是什麼東西啊……那群人到底在我的研究室裡弄了什麼鬼啊?”
“啊……為什麼……”
……
睜開雙眼,迎接我的是刺眼得不行的白熾燈光芒,這讓我一瞬間懷疑是不是到了天堂。
……。
既然我還有意識,那麼是否說明我還活着呢……?
實在不是我在多想,畢竟就我失去意識前的那副光景,怎麼看都是要完蛋的樣子。
但是為什麼我現在還活着而且也沒有被重新抓回去……
不,說到底我根本就不會死。
嗯……那麼,有誰來告訴我眼下這種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為什麼……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啊!!
不知名的肉團将我吊在半空中,那從肉團裡延展出的蜷曲觸手将我牢牢綁住,一點點地融進那肉瘤之中。
為、為什麼我會被觸手綁起來啊?!
到底是誰做出這麼惡心的東西啊!
啊,對了,還有圭介……圭介怎麼樣了?!
呼……太好了,好像還有呼吸的樣子。
隻不過……
為什麼你已經一副快要被吃掉的樣子了啊啊啊!
給我振作一點啊!你到現在都還沒派上什麼用場吧!不要就這樣給我下線啊!
糟、糟糕,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夠解決現在的狀态啊?該不會我就要用這樣不體面的死法逝去了吧?!
嘛,雖然我不會死……
不對!現在不是發揮冷幽默的時候了!
快點想想辦法……
我努力掙紮着,但是毫無意外地一點作用都沒有,而且不知道是剛剛被擊倒的關系還是這個肉團分泌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我感覺我的四肢沒有一點力氣。
“咕噜……唔。呸呸呸。”
可惡,好惡心,有什麼東西往我嘴裡鑽了啊啊啊啊。
救命!我不想玩觸手PLAY啊!
欸……?不對,這個感覺怎麼有點不對勁?
我再次嘗試着想要舞動四肢,肉團猛烈地震動了起來。
難、難道說,這個肉團……是我……嗎?
但是也不對,我完全控制不了這個東西啊?
畢竟……
我的眼前,即将被肉團吞噬的場地圭介閉着眼睛,垂着頭,蜿蜒的觸手拂過他的臉龐,帶起他淩亂的頭發,在他臉上留下濕漉漉的奇怪液體。
那些奇怪的觸手從眼耳口鼻之處緩慢入侵着,其身上的衣服也開始逐漸被溶解,露出漂亮的肌肉紋理。
……畢竟我根本不想看這麼辣眼睛的東西啊啊啊!
不!說真的!我對這個家夥真的沒有一絲绮念的!
快住手啊!再這樣下去我以後都無法直視圭介的臉龐了啊!!!
肉團再次震動了起來。
我努力想要動起身體,卻仿佛被鬼壓床一般,除了意識特别活躍,身體一絲一毫的反應都沒有。
就在我感覺内心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将逝去的時候,我看到下方路過了一抹熟悉的黃毛。
不對,那不是黃毛,那是正道的光!
是千冬啊!
是我那閃閃發光的可靠後輩啊!
我張開嘴想要呼喊,聲音卻無法傳達。
然而我不需要呼喊,千冬目标清晰地向着我跑了過來,急切地向我伸出了手——
“前輩!”
總感覺,這個畫面似曾相識。
在反應迅速地借力跳躍之後,那雙竭力向前伸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将之用力拉了過去,而此時我那被觸手束縛的軀體幾乎也就隻剩手在外邊了。
“可惡!”
努力将我的上半身搶救出來的松野千冬拉開不斷想要糾纏上來的觸須,然而腳下的肉團像是淤泥一樣讓人泥足深陷,難以找到發力點。
再這樣下去,松野千冬自己也逃不過被吃掉的命運。
然而這個擔憂隻在我腦海中存在了一瞬,下一秒,我們就像被地裡拔出的蘿蔔一樣,雙雙被信從空中揪了下來。
當然,随之掉落的,還有已經快衣不蔽體的場地圭介。
束縛住我們的肉團被信用武力分離,因為有盡職盡力的肉盾在,我得以安全着陸。
“唔……”
我軟趴趴地靠在千冬的胸口上,恍惚地睜開了雙眼,感覺到千冬正捧着我的腦袋左右查看着。
“前輩!你沒事吧?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前輩!你的眼睛?!”
啊……說起來,因為複生的關系,為了僞裝異色瞳的美瞳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
千冬,好像不知道我是異色瞳來着。
“嗯,我沒事哦。不如說……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你,真的是……太好了。”
我将手撐在千冬的胸口上,擡起了頭,微笑着。
嗯……?
怎麼回事……?我明明沒有在說話來着。
哇,不是吧,還來這個模式啊?!
我就說剛剛為什麼我想動動不了,感情是我的身體控制權又被奪走了嗎?!
怎麼回事啊你們這群人,我的身體難道是什麼公用物品嗎!這麼随意進出我的身體到底問過我的意見沒有啊!!
“前……輩?”
被我環住脖子的松野千冬左手撐在地上,僵硬着身體不敢動,表情透露出一股迷茫。
啊……糟糕。
與内心焦急的情緒相反,我的手快速地朝着眼前人的咽喉襲去。
預想中的慘案沒有發生,我的手被一股巨力抓住,整個人被重新丢回了肉團之中,右手的晶體隻是淺淺沾染了一絲飛濺的血沫。
雖然但是……好吧,至少阻止了一場血案。
“滾出去。”信陰沉着臉看着我。
“你這家夥,對前輩幹什麼呢!”
雖然感知到了些微的不對勁,但是依然對眼前的場景感到生氣的松野千冬忍不住對着信揮拳而去。
等等!這裡不是窩裡鬥的時機啊!
信沒有避開千冬的拳頭,在老老實實地接了一發千冬的破顔拳之後,吐掉了嘴裡的血水,陰森森的視線依舊執拗地盯着我。
“喂,我叫你滾出阿七的身體,你沒聽見嗎?下賤的東西。”
信平靜地用手将嘴角的血水擦掉,鮮紅的顔色在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迹,純黑的眼睛仿佛即将洇開的墨一般濃郁又破碎。
“把阿七,還給我。”
“……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