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傾向,實在很難讓人不進行不妙的揣測。
“嗡嗡嗡。”
“叮咚——”
擺放在桌子上手機震動了起來,門鈴聲也與之一同響起。我将本子蓋上,一邊拿起手機查看一邊朝着玄關走去。
“‘我已經到門口了。’……行動還真是快速啊。”
我打開了門,感受到了一股鮮活的熱氣撲面而來——松野千冬正一手撐着門框,一手扶着膝蓋彎着腰大喘氣。
“前、前輩,久、久等了。”
在進行了生死時速的全力奔跑之後,松野千冬将頭擡起,臉上還帶着揮之不散的潮紅,額間因着劇烈運動而滲出汗水,頭發也因此變得濕漉漉。
胸膛因着換氣在劇烈地起伏着,松野千冬一邊咽下口水緩解着幹涸的喉嚨,一邊喘着氣,凸出的喉結在空中滑動着顫動起來。
嗯,雖然并沒有想着對方一定要在下一秒就出現在我的眼前,不過看到對方因為我曾經說過的話而上心的樣子,總是讓人不禁感到心裡暖洋洋的。
“下次慢點來也可以啦,我沒有指明時間就是想等你有空的時候再上門就好了啊。”
我将松野千冬引了進去,在玄關上找起了鑰匙。
“不。”
将夏季校服的袖子挽起的松野千冬随意地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不斷流淌而下的汗水,表情嚴肅認真地開口:
“我已經答應前輩決不能讓你等我半小時以上了。”
“真是好孩子,但是我也還沒有魔鬼到不考慮現實的地步啊。要是你現在還在學校的話怎麼都會超出半小時了吧。”
我搖了搖頭,将桌子上的紙巾和鑰匙遞了過去,“給。”
“那我也絕對會在半小時趕到的!”
松野千冬蜷起拳頭,熱烈地燃燒着自己。
嗯,這個時候倒是能夠看出中二的樣子了。
“啊,謝謝……嗯?這個?”
松野千冬在接過紙巾後擦了擦汗水,一邊看着與之一同遞過來的鑰匙有些迷茫。
“給你了哦。”我笑眯眯地說着。
“!”
雖然說我因着記性不好而換了指紋鎖,但其實也可以用鑰匙打開,之前千冬過來照顧我的時候就經常使用着,不過在之後都有好好地還了回來。
現在嘛,既然都已經是全心全意的信任關系了,我也實在懶得每次都去開門,頂多在姐姐痊愈之後再收回來好了
……【如果還有那一天的話。】
不,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真、真的可以嗎?”
仿佛拿起了燙手的東西,松野千冬捧着帶有咪西吊墜的鑰匙頗有些不知所措。
“啊,如果你不要的話……”
我伸出手,說出戲弄的話語,然而還沒等我的話說完,手也還在半空的時候,松野千冬就已經非常快速地将鑰匙藏好了。
呀,實在是,最近面對這孩子的時候,嘴角的弧度總是忍不住上揚呢。
“非常感謝!我會好好珍藏,絕對不會弄丢的!”
松野千冬将手背在身後,像是守護着什麼寶藏的看門犬一樣認真。
“嗯,那麼,開始正事吧。”
我從旁邊拿起了素描本,“啊,對了,我還買了點心放在冰箱了,你去拿一下吧。”
好在在這之前我就已經将畫面大部分畫好了,那張鬼畫符也已經在剛剛進行了重新繪制,不然還真不能在這麼快的速度下交差。
在上次逃院之後,我在和沃爾特讨價還價之後獲得了再次使用能力的許可。于是,在千冬的遮掩下,我見縫插針地對着圭介再次使用了死之眼進行了窺探。
與之上一次一樣的是,我依然看不到死之痕,依然是一照面就有畫面對着我糊過來,依然在之後哐哐流大血。
不過比起上一次的手持式影像,這次我非常幸運地得以用上帝視角窺視。
當然,代價就是出院的時間又延長了一點。
讓我感到擔憂的是,我也不清楚我的左眼在面對其他陌生路人的時候是否也會這樣突然暴走,也不了解,即使我已經對左眼進行了全方位的包紮,在靠近圭介的時候是不是會再次發生那樣的意外。
于是,善解人意的對方在這幾天都沒有出現在我的眼前,彼此默契地在手機上彙報着自己出沒的地點。
我将本子攤開在桌子上,拿起一旁擺放在碗碟中,用一簇一簇的花瓣組成櫻花形狀的和果子往口中送去,
“看得出來是什麼地點嗎?”
“嗯……這應該是一個廢棄汽車處理工廠?不是我們常去的幾個據點呢。”
松野千冬看着繪制在素描紙上的畫面,沉凝着。
呈現在其紙上的圖案,是四處散落的廢棄車輛。
我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特點的紙張翻過,下一張紙上,有大量的人群在那個地點彙聚着,而其中正如黑與白兩個顔色的強烈對比,兩個陣營以此劃分,勢同水火。
“這是!”
“還真讓你說中了,居然是第三種情況啊。”
我嚼着櫻花花瓣,體會着口中紅豆沙甜膩的口感,
“你們不良少年這個職業是不是太危險了一點?我記得上次好像是……捅傷?
啊,還有你丢下我的那天,據圭介說也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情況,嘛,雖然具體的他沒細說。”
“呃、咳咳咳。”
因着我突如其來的翻舊賬行為而哽住的松野千冬不禁咳嗽了起來,在拿過一旁的烏龍茶一口氣咽下之後不禁顫顫巍巍地開始了道歉:
“對不起!!真的是十分抱歉!我真的好好吸取教訓了!那個、從那之後我一次都沒有遲到過了,對吧?對吧!前輩!”
“哎呀,真是粗心的孩子,吃東西的時候可得注意點才行啊。”
我無視了眼淚汪汪的可愛後輩,将本子繼續翻到下一頁。
“黑色的應該就是你們了,白色的這個你知道是哪個團體嗎?”
得不到回應的松野千冬隻好委屈地低下頭,看起被我捕捉到而畫下的圖案——
一個人形軀體張着雙手展開了翅膀飄在空中,其上是懸空的光環,宛如一位天使。隻不過沒有頭。
松野千冬的頭低垂着,似乎要就此将自己的腦袋埋進去一般盯着圖案,
“沒有看過的标志呢。……應該不是有名的團體,但是從上一張的情形來看,規模應該不小才是。難道是最近新興組建的嗎?
嗯……我了解了,接下來我會調查最近新組建的不良團夥。”
“這樣看來,至少讓人感到安心的是,在總長宣布和哪個團體對決之前,場地哥都不會有事了。”
松野千冬将頭擡起,松了口氣。
“還有兩張哦。”
我提醒道,将本子再次翻動了起來:“這個人,我認識呢。”
“欸?!這不是……”
松野千冬和我異口同聲地說道:
“——半間修二?!”“——歌舞伎町的死神。”
我應了一聲:“嘿欸~原來他叫半間修二啊。”
紙張上,一個留着莫西幹發型的高個子男人正用着惡心的笑容笑着,雙手手背分别繪有“罪”與“罰”兩個大字的紋身。
在閃回中,由于這張欠揍的臉過于吸引了我的關注,倒是讓我沒有注意到周圍其他人的存在了。
啧。
“為什麼前輩會認識這個人?”
松野千冬看了一眼圖紙又重新将視線轉了回來,
“這個人可是徹頭徹尾的不良哦。上次我們和愛美愛主的抗争中,他可是對面的副總長,也就是二把手的存在,是不良中的不良!啊,就是那個追着前輩跑到學校騷擾的惡心團夥!”
“這樣啊。”
我露出營業用笑容假笑着,将手中的叉子當做刀子一般狠狠地插入和果子之中拖曳,叉子與盤子因此摩擦出難聽刺耳的聲音。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哦。隻不過我和他因為一些事情有了點恩怨呢。真好呢~,這下子可以一起報仇了。”
“有仇?!”
松野千冬将前傾的身體坐回原位,皺起眉頭,“他欺負前輩你了嗎?”
我把和果子當成對方的骨頭一般嚼着,紅豆沙在口中翻滾着,宛如對方的血漿,“不是說愛美愛主被你們吸收了嗎?”
我對千冬的問題避而不談。
“啊,這個……”
松野千冬仿佛屁股下有刺似的,略有些局促地動了動身體,用一種非常不願提起卻又不得不說明的口吻說着:
“這就得說回祭典那天發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