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野千冬開始像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啊,糟糕。又忍不住了!
“不過,千冬你還真是觀察細緻呢,到底是怎麼發現的啊?我感覺好像沒有做出什麼令人側目的舉動才是?”
我快速地收回手,轉移話題。
“這個,因為最近看到前輩不是總在打哈欠的樣子,就是在課堂上睡覺,偶爾還偷吃便當,就連以前喜歡的體育活動都不進行了……是因為眼睛還沒恢複好的關系嗎?看起來好像一直沒什麼精力的樣子。”
像是在彙報着暑期對某種生物的觀察報告一樣,松野千冬撐着下巴一臉認真嚴肅地說着:“就連吃的東西份量都比以前少了。”
“……那個,千冬。你這樣子好像癡漢哦。”我忍不住往右走了幾步拉開了距離。
而且,為什麼我在後輩眼中的形象如此之糟糕了?這聽起來不就隻是個除了吃就會睡的廢物了嗎!說好的耀眼的形象呢?!
難怪我總覺得最近人氣好像又下降了一點,這不是很了不得的大事件嗎!
“癡癡癡、癡漢?!”某人在舌頭打結之後終于把詞語完整地吐露出來:
“不不不!絕對沒有這種事!前輩?我絕對不是什麼可疑人物哦?我也沒有做什麼可疑的舉動哦?!我隻不過是稍·微把注意力放在前輩身上而已!那個,我對場地哥也是如此的!”
“嗯,的确用癡漢來形容也不準确,那就是……跟蹤狂?”
我再次發出嫌棄的聲音:“而且,還不是激推的那種跟蹤狂,居然還有其他的本命,千冬還真是花心呢。”
“欸?不、那個?等等?前輩?!你又在捉弄我了吧!”
“不,沒有哦,我在很認真地傷心呢。”
“诶诶诶?啊,那個……唔,請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啊,前輩!”
松野千冬頗有些茫然無措地看着我,“我并沒有想要讓前輩傷心的意思,哇啊啊,我該怎麼做才好?”
“隻看我一個人,不可以嗎?”
我停下了腳步,舉起左手抵在唇邊,側過頭,用着略帶憂愁的可憐目光看向松野千冬。
嗯,角度完美,語氣完美,表情也完美!
這可是我苦心訓練的成果,是有經過試驗檢測的百試百靈絕招!
“唔……!”
在我的注視下,像是被某種高規格殺傷力武器擊中一般,松野千冬的瞳孔失去了聚焦的能力。
複雜的表情猶如幻燈片一樣在臉上變換着,感覺已經快壞掉了一樣,千冬的嘴巴在無意識地吐露着單音節詞。
啊啦啦,看來隻能捉弄到這種程度了,再這樣下去就過火了,我可不想讓我可愛的後輩就此哭泣啊。
唔……也不對,其實還是稍微有那麼點興趣……不過嘛,還是留待下次吧,畢竟現在還有要事。
為什麼有一天我會淪落到和圭介争風吃醋的地步了啊?
啧。
“哦呀,這不是我那人傻錢多速來宰的大客戶嗎?”
已經走上了繁華的新宿街頭,就在千冬還保持着阿巴阿巴的狀态,而我以慈愛的目光注視着的時候,從我們的身後傳來了令我感到熟悉的聲音。
“真是奇遇啊,什麼嘛,這不是好久沒見了嗎!”
不等我反應過來,一個帶着酒氣的軀體把左手環住我的脖子,将體重壓了上來。
“為什麼從那之後就不過來了啊,你的訓練費還剩好多呢吧。嗝。”
“……”
曾經的我,對千冬那個經常偶遇我做好人好事的說法嗤之以鼻,隻不過現在,我覺得我可能真的是誤會我的後輩了。
為什麼最近走在大街上總能遇見以前各種有過淵源的人啊?這樣的話,不如把偶遇半間修二也提上日程吧!
“等等!哪裡來的醉漢啊?!呿呿呿!給我離開前輩!”
松野千冬用非常失禮的方式對待着眼前已經抛去常識的醉漢。
“大白天的就喝成這樣,你也太無可救藥了吧,大叔。”
我伸出右手把那顆渾渾噩噩的頭往上頂,配合着千冬的拖拽,成功把那坨不明生物從身上扯了下來。
“還有,為什麼要一副我們很熟的樣子啊。”
“真是冷淡啊,難得我還記得你呢。”
耷拉着眼睛,一副沒什麼精神樣子的人懶洋洋地開口,拿起手中的易拉罐對準嘴巴又喝了一口,“怎麼樣,要不要去哪裡玩啊?”
……嗚哇,這不是完全變成會在街上胡亂搭讪進行輕浮邀約的奇怪大叔了嗎?和平時的樣子……
嗯?不對,平時是什麼樣子來着?
“前輩,是認識的人嗎?”
用雙手從對方的腋下穿過鉗制住對方的舉動,松野千冬将醉漢拉開對着我詢問,似乎正打算依據我的回答對手中的生物進行處置。
“嗯……嘛,應該算是認識吧。他是我之前學拳擊的教練。”
放棄了思考,我轉而回答起千冬的問詢,“之前我問圭介有沒有變強的方法,由于教他的老爺爺已經退休了,所以他在打聽之後向我推薦了拳館,但是卻一點用都沒有呢。……而且人也不怎麼正常。”
我趁機對青梅竹馬的形象進行了抹黑。
雖然圭介當初介紹的地點不止一個,之所以選定那個拳館其實更多的是因為有個同樣嬌小的女孩子在裡面是戰力TOP的存在,我還以為付了天價培訓費就能得到同樣的成長呢。
事實證明,要你辦卡的都是騙子!話說得那麼好聽,還不是一點用都沒有嘛!
“場地哥?……唔!”松懈的松野千冬很快就被醉漢捉住空隙,被對方用靈活的左肘重力擊打,掙脫了束縛。
“什麼嘛,你這家夥,是想打架嗎?”
醉酒的人是沒有道理可言的,看起來沒有精神氣的人在提到打架的時候反而精神奕奕了起來:“也行吧,活動一下身體也不錯。”
松野千冬揉了揉受到攻擊的臉部,被激發出血性的他同樣兇狠地看了過去,“哈?好啊,放馬過來!”
“……”
我看着即将發展成互相毆打的兩人,歎了口氣:“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我可不想因為在街上打架這種理由被請進去喝茶啊。
果然,每次一提到打架就會上頭是不良的通病呢。
“哦,請慢走。……嗯?等等我!前輩!”
正沉浸在打架模式中的松野千冬在經過一秒之後非常快速地冷靜下來,追上我的腳步。
同樣追上來的還有某個酒鬼。
“啊,要不去我那個拳擊館健身房好了?反正就在附近。”
酒精還真是可怕啊。
這人正常的樣子應該不是這樣的吧?……雖說如此,我對他好像也沒剩多少記憶了。
不過,想起我感冒那時仿佛不能自控一樣的行為,我對這個結論絲毫沒有疑慮。
說起來,信好像不怎麼喝酒的樣子,坂本先生也是……都隻是在小酌一杯的程度,是為了不麻痹對現實的感官嗎?
這就是所謂的殺手的素養吧。
莫名地,突然有點想看信醉酒的樣子了,會是什麼反應呢……真是讓人好奇。
作為對激發我興趣的補償,我停下了腳步,打算把這坨跟着的不明生物送回拳擊館,交給監護人。
“對了,你叫什麼來着……”懶得思考的我看着身材并不高大的人發出了疑問。
說起來,這個人好像因為我本身擁有快速的反射神經,覺得可以走和他一樣的路子還曾經對我抱有興趣和期待來着……雖然最後失敗了。
“欸……?不是吧……”眼前的人對着我露出了看負心漢一樣的表情。
“明明我以前那麼盡心盡力地為你制定計劃來着?!……雖說是為了賺更多的錢。”
喂,你都把心音說出來了啊。
“不好意思呢,我對沒用的東西是不會浪費腦容量的。”
“哇……哇哇哇?”
被我的暴言打擊到的酒鬼,張開了嘴巴吐露出無意義的詞語,垂頭喪氣地準備就此離開。
隻不過很快被我揪住了。
“幹什麼啊,我不是沒用的東西嗎?”酒鬼無理取鬧地對我散發着怨氣。
“讓你這樣一個人在街上亂晃很危險吧。當然,我是指路人。”
我沉重地歎了口氣。
“真是的,年紀一大把的成年人給我好好做好身體管理啊。……拳館在哪裡,快帶路。”
“什麼啊,你要和我一起玩嗎?”
因着醉酒而異常情緒化的人露出燦爛的笑容,再次對我勾肩搭背起來:“早說嘛~,原來你是因為忘記地址才不來的啊。”
“好臭!離我遠點!”
溫情的面容沒來得及保存幾秒,我條件反射性地将之反制丢給了松野千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