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
我忍不住在進入房屋之後發出了感慨。
從來的路上,通過耳麥我已經知道了在我出門之後,這間屋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雖然抱着半信半疑的猜測,但果然還是被眼前難以置信的景象震驚到了。
比起我,以高效與缜密計算為内核而運轉的人工智能,下手顯然,比我狠得多了。
畢竟,與内心有一點點排斥的我不同,人工智能是沒有什麼顧慮的……雖然他用的是我的聲音合成來實施的一切。
嗯?也就是說,吸引仇恨的人還是我啊!
呃,現在在意這個好像也沒什麼用了。
空氣中傳來了難聞的氣味,我到來的時機似乎非常地恰當。正正好好地,對方在我的注視下崩潰地哭泣了起來。
“嗚……不……快停下。嗝……停下。哈,不要,不要看,啊。”
大概是在之前就已經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淚,顯然哭泣了一段時間的人在抽咽之間膈肌痙攣着,禁不住地打了個哭嗝。
我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受害者的前面,看着那不斷顫抖着的身軀靜默着。
事到如今,這種無謂的愧疚心還是早點抛棄比較好吧?……就算能夠對記憶進行幹涉,曾經留下的傷痕也不會消失。
對于這些,我早就已經心知肚明了。
但是果然,像這樣讓人強行崩潰這種事……對我來說還是稍顯過激了。
更确切地說,那會使我開始有些覺醒的變态因子變得更加糟糕起來。
我沉默着,解開了繩索。
蒼白的皮膚上,即使被祛除了束縛着的紅繩,依舊留下了逶迤的紅痕。
我輕輕地碰了碰那有着豔麗頹靡顔色的肌膚。
帶着不可磨滅的痕迹,那副用手臂将自己的頭部掩蓋住的軀體在我的動作下輕微地顫抖了起來。
“不……嗚。不要。”
宛如是被剝離了外殼的刺猬,脆弱的羽宮一虎含糊不清地嗚咽着,對外界的一切信息已經喪失了“意識”這種功能。
“不要,不要看我啊,嗚……”
我摸着那手感良好的頭發絲,帶着安撫的氣息輕輕地在其耳邊開口,
“沒事的哦,我不是說過了嗎?無論你是怎麼樣的,我都會喜歡你的。”
像是蜜糖一樣讓人沉醉的話語,仿佛深淵呢喃着的惡魔,召喚着信徒墜落。
“呃……啊哈,别……還在……嗚。”
“别擔心,我現在就給你清理。安心下來吧。”
我把人抱了起來,以一種公主抱的形式——說實在,想要将體重都快成我兩倍的人這樣抱起來,還真是很有難度的事情。
好在,這段時日我已經漸漸習慣這位的體重了。
懷中的軀體異常地安順,前幾天那種氣勢昂揚的狀态已然消失,散發着濃烈腥臊味的軀體雖然在不斷地顫抖,卻沒有再做出任何的反抗。
被過分對待之後不可遏制地喪失控制的生理反應,讓這個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線崩塌了。
沃爾特的放置play顯然和我想的相當之有差别……我本以為的等待之中所産生的心焦情感,也許對管家大人來說隻是最淺顯的一層吧。
但是,我也沒想到,居然會做到這種程度上。
利尿劑……所謂引發些許糟糕的欲望果然還真是糟糕啊。這已經算是超過“些許”的程度了吧。
話說,我出去的時間還挺久的吧?膀胱真的不會爆炸嗎……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算是爆炸了吧。
這麼長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具體的過程都被沃爾特省略了。
也許,就算沒有昨晚那個逃跑未遂而實施懲罰的理由,這件事也早就被計劃好了……隻不過是,有了更加名正言順的理由,給人實施打壓罷了。
沒有跟之前一樣把人粗暴地扔到浴缸之中,我将之輕柔地放置在管家大人早就準備好的溫水之中,從手掌中掬起一抹清水給人清理了起來。
要溫柔地對待……雖說被這樣指示了,但具體要怎麼做才好呢?我好像本身就和亞撒西這種東西不相稱。
雖然總是抱着“要溫柔對待”這樣的想法去和他人交流,但至今,像姐姐說的“隻要溫柔就會被大家喜歡”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
也就是說,我根本就不是一個溫柔的人。
……也對,會從這種傷害他人、掌控他人的事情中獲得樂趣,本身就不會是個溫柔的人吧。
我用起泡網打出了泡沫,開始給手下這具乖順的軀體清理了起來。
……嗯,這種行為,也是第一次呢。
意外地,并沒有什麼羞恥心,畢竟,隻要把他當成人形寵物的話,反而會從這種行為中得到治愈……
還真是可怕啊。我。
在進行了“溫情”的撫慰時間,沒有再用什麼奇奇怪怪的道具讓對方感到不舒服,使對方的情緒安穩下來之後。
相當違反常理地,我像是過着普通日常生活一樣,将對方當做不會回應的大型犬,陪着我看起了電視,吃飯,聊天——雖然他并不會回應——等一切看起來毫無意義的行為。
我輕輕地揉捏着掌心下柔軟的頭發,冰冰涼涼的發絲觸感異常地良好,與我散發着同樣味道的香氛在手指的搓揉間飄溢,讓人下意識地認為對方是自己的所有物。
一陣詭異的滿足感升了上來。
在狹窄的空間内度過隻有彼此的時間,在某一瞬間,還真是讓人恍惚覺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稍微有點長呢……不過,也不錯吧。不如留長好了。”
我在那顆沒有反應的腦袋上輕柔地摩挲着,手指間掠過了觸感良好的發絲:“感覺會很适合你呢。”
“……”那雙波光粼粼的金色眼睛看了過來,羽宮一虎張了張嘴,并沒有說什麼。反而垂下了腦袋,像隻真正的寵物一般,依戀地自我磨蹭了起來。
啊,真糟糕。
再看這個散發着“快來欺負我吧”的人再久一點,我的理智又會消失了。
我耐心地将人哄睡,在過了一段時間後,悄然地從已變得漆黑的屋裡走出,向着手機郵件上發送的地點而去。
既然計劃都已經實現了,接下來就隻要……進行認知負荷就行了——
雖然,一開始是這麼打算的。但因着出現了奇怪的黑色物體,我的計劃不得不調整起來。
那個東西,會是“殺意”嗎?但是看起來,又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在那次心理潛行中,為了我不被那個蜈蚣一樣的東西抓住,我下意識地使用了超能力。結果,也并沒有将對方完全地消除。
雖然我猜測着是不是我能力不足的關系,但從最後看到的景象……那個東西,就像是真正的蜈蚣一樣,生命力異常頑強,在源源不斷地長出來。
而且,本來是想着從對方的潛意識解讀出對圭介下手的原因,然後散發與之相反的意識,進行幹涉。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對方所執着的對象,根本就是另一個人啊。
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果然很嚴峻呢。
不過,就算是我将那個“殺意”泯滅了,那麼,那個心理脆弱的人,大概會跟我一開始猜測的一樣……自我了結吧。
不,說起來,對自我的殺意也算是殺意的一種吧?嗯……搞不好,這個才是正确的解題方法?
不過,怎麼想,都隻能這樣做了。至少目前為止,這是一個,大家都不會受到傷害,完美的解決方案……
就算到時候發生了什麼無可奈何的事情,犧牲者也隻會有……羽宮一虎一人而已。
但是,這,真的是正确的選擇嗎?
這種将他人的性命真正地握在手中的感覺,與之前那種拯救他人的行為,看起來相似卻又極為不同。
至少,在做着那些行動的時候,我并沒有感到如此巨大的——壓力。
“這也算是……殺人,了吧?”
“嗯?才幾天沒見,你就已經準備洗心革面,來我這邊了嗎?”
一道悠閑的聲音夾着夜風傳了過來,在陰影之中,高大的身影像是逛街一般,帶着閑适的輕松氣氛走了過來。
“……”被打斷進行思考人生行為的我,扭頭看着像是完全融化在黑暗夜色中的人。
“去當殺手好像不應該用洗心革面這個詞語吧。”
“晚上好,南雲先生。你遲到了哦。”
站在廢棄大樓之外唯一還算得上光亮的地方,我在月光的籠罩下,向着來訪者進行了有禮貌的問候,
“雖然說來自您的邀約讓我很驚喜,選的地點也很激動人心,嘛,應該說,很符合您的身份?但還是想請您下次好好考慮一下時間地點呢,畢竟對于淑女來說,這樣的時間地點實在是太過于禁忌,是不會有人赴約的喔?”
“哈哈,你還真是可愛呢。就連生氣也在撒嬌嗎?”
“……”我用死魚眼瞪着對方,“我才不是在撒嬌,我在很認真地陰陽怪氣。
真是的,您難道不知道充足的睡眠對于成長中的青少年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嗎?再說了,隻發了時間跟地點,卻完全不理會我之後的問詢,完全是人品糟糕的人才會做出來的事情喔?”
并且非常讨厭地,雖然我對這種行為不爽,卻不得不按照對方的預想,老實地赴約了。
可惡!
“抱歉抱歉,别生氣嘛~”
高大的身軀恬不知恥地湊了過來,笑眯眯地俯下身子與我的視角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