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想說這樣看起來會比較直觀地了解。”
我将響得不停的手機按掉,“我還想着讓你摸摸看呢。”
“那也不可以!!從以前我就很想說了,前輩你也太沒有警戒心了!
不,該說是什麼好呢?常識異于常人?太過天然?!為什麼能把這種事做得如此自然啊!我,我好歹也是個男人啊?!……難道,我沒有被當做男性看待嗎?……嗚,就、就算是這樣,就算是後輩,我,我也……可惡!
總之!女孩子不能這樣随便向外對人裸露身體!無論對象是誰,就算是姐姐大人也不可以!”
“唔,怎麼好像被你形容得我像是個變态一樣?”
在失去語言邏輯的後輩的催促下,我老實地将小背心拉好,把衣服重新兜了回去:
“我又不是什麼暴露狂。是因為千冬,我才能夠這樣坦然地給你看哦……畢竟是這樣的身體。”
“……”松野千冬有些心累地吸了口氣:“聽起來真是令人開心又郁悶呢。”
好複雜的情感,真難理解。
“我還以為隻有開心。因為,千冬是除了姐姐大人以外,完整地看到我這幅樣子的人。”
我将手放在心口之上,“不,正确來說,是第一個吧?畢竟,姐姐大人那時候見到的隻有心口的黑洞,像那些奇怪的結晶化也是後來才長出來的。
其實,在實驗室那時候你也有看到一點了吧。那個……怪物的樣子。”
“就算看到了我那個樣子,千冬也依舊陪在我身邊。
一直……一直。
所以,千冬你并不是什麼局外人,而是我的源動力哦。”
“……!”
從早上就一直生着悶氣的人再一次地瞪大了貓瞳,帶着像是看到什麼稀有寶物一般的表情看了過來,
“前、前輩,你剛剛,剛剛說的是什麼?……我,是第一個?是這樣的吧?我沒聽錯吧?”
“嗯。”
“啊,啊啊……啊。”千冬的身體就像是吃到了檸檬一般,止不住地震顫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
表情好扭曲……嘴巴像波浪線一般扭動着,臉頰是紅的,眉毛卻是皺巴巴的。
眼睛倒是如以往一般澄淨明亮,就是其中蘊含的情感跟表情一樣複雜,讓我分辨不出來。
難道是覺得很惡心嗎?但是,千冬的話……應該不會這樣想吧。
松野千冬帶着一股飄忽的聲線顫抖着說道:“也、也就是說,那個人,那個混蛋讀心者也沒看過嗎?!”
“……所以說,我又不是變态。”
我低下了頭:“像這樣畸形的身體怎麼可能會随便地給人看,又不是什麼暴露狂……不如說,我很害怕被看見。因為,很惡心吧?我,很害怕被讨厭。”
“啊……啊!對不起!我得意忘形了!!請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前輩的身體一點都不惡心,實在是很漂亮的身體!!啊,不,我說這句話絕對沒有歧義,隻是單純地欣賞,也不對,喜歡,啊。不對……”
我沒理會突然變得慌亂的人:“信的話,是知道我心口有個洞,但是并沒有實際看到過。我的核心,不知道為何,遺失在了某處。
老實說,我現在隻有半年,至多一年的時間。如果,按照我原本的劇本的話,我會盡可能地在時間完結之前将一切了結,然後……
但是,我失敗了。因此,我堕化成怪物。
信他,用自己的存在代替了‘核’的功能,維持我作為‘人’的存在,延長了我存續的時間。在未來的時候,我們定下了契約。”
我頓了頓:“而你轉交的那個東西,從圭介身上析出的那個烙印,便是完成契約的一部分之一。好像,那是我之前在實驗室無意識間留下的。
那個時候,圭介受到了緻命傷,而我也被擊中,理智在消失的前一瞬本能地将圭介轉化為眷者。不過,我也不知道怎麼發生的……結果,雖然最後沒有成功,卻也不算失敗。至少,圭介沒有因此異化。
也是因為這樣,圭介在那之後偶爾能感應到我的狀态,像那次咬牙切齒地罵我,也是因為我自身的關系,讓他不得不一起承受我的痛苦。
雖然很對不起他,但是他根本就沒對我說過,所以就算他自找的吧。”
“咦?我有說過這件事嗎?”
“嗯,在未來你向信說過。然後……”
松野千冬動了動嘴唇:“……為什麼那家夥(的身影總是無處不在啊。)”
“嗯?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不!沒什麼!然後呢?”
“所以,為了将現在的我維系,讓未知存在的侵蝕停止,信想再一次和我定下契約。為此,我想取回我留在圭介身上的烙印。
畢竟,也是因為這個不成熟的東西才會引發連鎖反應,就那樣放在圭介身上實在太危險了,也許還會将他卷入更大的麻煩。”
我将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一一道出,“和現在這個還算正常狀态的我結契的話,不僅信可以保持正常的樣子,我也能從信身上獲得存活下去的能量。”
“結契……如果是這樣的話。”
松野千冬沉思了一瞬:“那,我呢?”
“嗯?”
“我的話,就不行嗎?
我……我也可以的,如果說維持前輩的存在需要信徒的話,完全交給我也是沒有問題的!”
松野千冬深吸了一口氣:“畢竟現在不是‘隻能靠讀心能力才能找到前輩的存在’這樣無可奈何的狀況……如果是現在的話,我也是可以的吧?!”
我看了一眼眼含期待的人,有些不忍地開口:“抱歉,那種事……做不到。”
“為什麼?!”
“因為,信的存在,是特殊的。”
我歎了口氣:“要用常理解釋的話……嗯,就是萬中無一的素質吧。是十分稀有的存在。
我那也算是踩了狗屎運吧。如果不是信,我大概早就不行了。
你不知道的是,其實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利用花垣武道來重啟我的計劃了。
在之前我就已經進行了一次,那個時候的我更加地危險和不妙,因為不知道力量的使用方法,就算結契也沒有很成功地進行。
在實驗室暴走的我把很多人卷了進來,在所有人都讨伐我的時候,也是信他将我的存在一點一點找到……結果,他連一點意識都沒留下就消失了。”
因為今天說話的份額比前幾天都多得多,我有些疲憊地調整了一下呼吸:
“能做到這一點并不單單隻是因為讀心超能力。
雖說信徒們需要的素質因為王權者的标準而有所不同,但是,也并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成功轉化的。更何況,我是一個殘次品。
能夠接納完整的我,将自己轉化成我這種另一層面存在所需要的空洞核心,信他比一般人更加地了不得。
就好比圭介,我們就沒有成功鍊接。這樣說的話,你稍微能夠理解了嗎?”
站在我面前的人低垂着頭,因着日漸西沉的緣故,松野千冬的表情很好地掩藏在了陰影之處,隻剩低不可聞的聲音輕輕地在空氣中顫動:
“又……因為這種事。啊啊,才能嗎?真羨慕啊……為什麼,偏偏是那個人。”
為什麼莫名較起勁了呢?明明在未來關系挺不錯的啊?
糟糕,我不會反而搞砸了吧。這種情況要怎麼辦才好呢……
好在,我的這個煩惱并沒有存在太久,門外響起的敲擊聲便将留存在此間沉悶的尴尬氣氛打破了。
我反應迅速地轉身走向大門,迎接兩位姗姗來遲的客人。
“太遲了。”
我搶先對着某長發男子進行譴責:“和我見面給我提前半小時到達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你約我的吧。”
場地圭介挑了挑眉:“突然把人叫來這麼遠的地方,也得給人時間準備啊。再說了,你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嗎?我好像沒有什麼需要你再交代的事了?”
“啊,那個已經完結了。”
“也太快了吧?!”
“正确來講的話,應該是:計劃變更。不過,那和我今天約你的事無關。”
我清了清喉嚨:“就是說,我有一個朋友,他是時間穿越者。
就這麼回事,你懂了吧?”
場地圭介抽了抽嘴角:“什麼啊,你這省略的也太多了吧。”
“我們可是青梅竹馬。”
“……啧。”
我看了眼擰眉思考的人,終于放過了再作弄他的打算,在界限範圍内将事情一一道出。
“也就是說,你的體内有我的一部分,為了避免你們和佐野君見面發生了什麼意外,産生連鎖反應,現在我要取出來。”
我拿起千冬遞過來的水滋潤着冒煙的嗓子,一錘定音:“所以,現在,把衣服脫了。”
羽宮一虎不禁吹了個口哨:“不愧是你啊,真是進攻猛烈。不管是體内有你的一部分這種說法,還是脫光的請求,聽起來都很澀情啊。
呐呐,需要幫忙嗎?還是說要回避?”
松野千冬:“诶?!脫、脫光嗎?怎麼說□□也太……”
場地圭介:“……你在發什麼瘋呢?”
我看着眼前三雙都覺得我是變态的眼神陷入了沉默:“我好像,沒說過是□□吧。”
于是,内鬼一虎很快遭受了吾等愛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