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禾品了下剛剛徐寒的語氣,估摸是在聽見回答後生氣了。
哇塞,更覺得他神經了。
一番莫名其妙的電話結束後,林念禾徹底失去睡意。于是出門去平時江予州喜歡吃的那家私人菜館,打包了一些飯菜帶去醫院。
等江予州吃完,她準備收拾殘局時,才發現床頭櫃上放着一個眼熟的包。
林念禾的表情不自然一瞬,像是有條冰冷的蛇緩慢爬上脊椎,在耳後亮出獠牙,準備狠狠地刺破她的動脈。
昨天過後,她默認這個包不會被還回來了。然而現在,不小心被落在霍鋅車上的包,完好無損地出現在病房裡。
這不得不讓林念禾多想。
霍鋅會不會和自己的丈夫多說了些什麼?
上午,江予州就心情不太好,認為生病會拖累她。
如果在這種時候,霍鋅再火上澆油,當面刺激江予州,很有可能會令他産生消極的念頭。
而且有研究發現,被診斷出患有癌症的患者自殺風險比普通人群高出26%。
她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假裝訝疑,"我包怎麼在這?"
"昨天找了好久,還以為丢了。"
江予州目光也望向那個包,态度沒什麼變化:"下午,有位霍總讓司機把它送過來的。"
他歪了歪頭,眼神溫柔,"看起來,這位霍總人很熱心。"
"是挺熱心,昨天飯局散場打不到車,是他順路把我送到醫院的。"林念禾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找不到包,原來是丢在他車上了。"
很自然的表演,江予州卻還是抓住了破綻。溫柔的眼眸下是風雨欲來的前兆,他忽地用力将林念禾扯進懷裡。
隔壁床的患者,十分鐘前被推出去做檢查,病房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猝不及防栽倒進江予州的懷裡,林念禾腦子有點懵,她怕壓到他手上的留置針,下意識想爬起來。
結果掙脫不開,江予州一隻手摁在她的背後,牢牢地将她困在懷裡。
林念禾的鼻尖壓在他的鎖骨處,腦子轉動一下,以為他裝了一天終于情緒爆發,所以才抱住她。
這才對嘛,而不是像上午那樣,平靜得好像第二天就能痊愈出院了。
林念禾的心略微一沉,忽然發現上午的他像頭生病的母狼,拼命把自己的狼崽往外驅趕,然後找個角落獨自等候死亡。
她有些心疼,像給貓順毛似地伸手輕撫江予州的後背,從上往下,一下又一下。
"沒事的,别害怕,我會陪在你身邊。秦於也說你的病治愈率挺高,聽說國外最近還出了新的靶向藥。"
溫柔的女聲持續不斷地安慰,他沉默地抱着她。
即使沒有鏡子,江予州也知道此時他的樣子肯定難看至極。
對她的占有欲快要淹沒掉自己,像一塊沼澤無聲地吞噬所有的理智。
他當然相信自己的妻子沒有出軌,他隻是在厭惡這些不要臉的雄性。
利用她的善良,來達成自己内心惡心的欲望。是想看見他憤怒,還是試圖挑撥他們的感情?
江予州埋在她的發間,甜膩的香味讓他稍微找回點理智,悶聲道:"你眼睛很紅,這兩天是不是因為我沒有休息好?"
"不是。"
"撒謊。"
林念禾乖乖趴在他的身上,等他平複情緒。等了一會兒,發現他還不肯撒手,仿佛要抱到天黑。
正猶豫要不要開口讓他放手,江予州先一步放開她。
林念禾仔細觀察,确認過他臉上沒有淚痕,在心裡偷偷松口氣。
七天的假期很快過去,樂樂也被她從朋友家接回來。
上班第一天,徐寒就把她叫到辦公室明裡暗裡嘲諷了一頓。刻薄的用詞,逼得她差點真辭職走人。
林念禾忍了又忍,直到臨下班才調節好自己的情緒。
她收好桌面的東西,拎包走人,然後去醫院陪江予州到九點,回家遛狗。
剛到醫院車庫,賀渺就打電話過來。那頭聲音嘈雜,明顯是在酒吧喝多了。
三兩句話,也沒說清什麼東西,啪地挂斷。
林念禾:……
她有些心累,又怕朋友在酒吧真出事,認命地開車去酒吧接人。
賀渺和她是高中同學,之前樂樂就是寄養在她家。林念禾身邊關系好的朋友不多,賀渺算一個。
她常去的酒吧就那一家,林念禾沒費什麼力氣就在卡座裡找到了人。
嘈雜絢爛的環境裡,她扶着人往外走,視野裡忽地闖入一個本該不會出現在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