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遞給對方一包紙巾,"先擦擦吧,這雨估計有的下。"
霍鋅道過謝,抽出幾張擦拭頭發。樂樂被他放在地面,甩了幾下雨滴,好像知道自己惹禍了,乖巧地坐在腳邊。
霍鋅:……
能說什麼呢,都怪他不樂意學習,要是老老實實回房間做題,就不會被雨淋了。
安保小哥手搭在桌面,捧着保溫杯的手起起放放,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霍鋅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什麼事嗎?"
"您是不是住這個小區啊?"
"不是。"
安保小哥聽見回答,撓了撓頭,"總感覺你挺眼熟。"
他們這個小區是一梯一戶的大平層,住的都是有錢人,安保措施當然到位,每戶業主的臉,他們都會牢記心中。
眼前這位少年,他總覺得很眼熟。
等了半個小時,雨還是沒有任何變小的迹象。霍鋅認命地掏出手機給林念禾打電話。
他淋點雨感冒沒什麼,吃點藥就好了,狗淋點雨感冒可就完蛋了。
林念禾接通電話後,沉默幾秒,随後扔下一句等着,就把電話挂斷了。
她扯下面膜,匆匆洗幹淨臉,換掉身上的睡衣,拿起車鑰匙和傘出門。
幸好沒走多遠,隻在隔壁小區門口。
開車十分鐘不到,林念禾到地方的時候,雨好死不死地正好停了。
霍鋅覺得這停的不是雨,而是他的心跳。
林念禾對于洗澡是有神聖感的,洗完澡如果不是必要情況,不然絕對不會出門,仿佛邁出家門一步,就會弄髒自己。
理虧的是他,正當他想出去認錯時,林念禾先一步下車了。
她能看出來小孩兒沒養過寵物,第一次和狗生活,對它很包容。
但這狗玩意兒,就是喜歡蹬鼻子上臉的,你越順着它,它越無法無天。
霍鋅朝安保小哥說了聲謝謝,離開保安亭,站在亭外的台階上。
林念禾站在地面,比他低一個階梯,本來就有接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加上一個台階她更得擡頭看他。
脖子揚得酸痛,但她占理,氣勢上快要壓他一頭。
"你……"
話音剛落,側邊射過來一道白耀的燈光。林念禾用手擋了擋眼睛,接着看見狗從身邊忽地跑走。
她都來不及追,對面的車一個急刹停住。車門打開,一道熟悉的人影從車上下來。
林念禾懸起的心,在看見狗安全後,來不及放下,倏地又懸起來。
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拉開保安亭的門,直接用力把眼前的少年推進去。
也不知道林念禾哪來這麼大的力氣,霍鋅視野一晃,被攮進屋内,人都沒站穩,差點摔倒在地,幸虧熱心的保安小哥扶了他一把。
"謝謝。"
"不用謝。"安保小哥,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又向外看去。
他順着對方的視線透過窗戶望去,是27歲的霍鋅。
頂着兩張八成相似的臉,再加上林念禾跟偷情似地把他猛推進來。
跳進黃河也說不清。
"麻煩替哥們兒保密。",少年選擇放棄解釋。
保安小哥點點頭,"放心,我的嘴是全小區最牢的。"
外面,
林念禾莫名有些心虛,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把18歲的小霍突然推進去了。
兩個人早見過,但霍鋅不信小霍是18歲的自己,以為他是商業間諜。
這種情況下,如果她和小霍一同出現,霍鋅大概會以為她是被小霍迷惑住的,要麼小霍會被他當間諜抓起來,要麼她被套上個暗中觊觎前男友的帽子。
霍鋅低頭,剛洗完澡的林念禾像個剝了殼的荔枝,皮膚白嫩,烏黑的頭發松松垮垮地紮在腦後。
"霍總,真巧。"
說完,林念禾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巴掌。那麼谄媚做什麼,他上回在樓道那麼對她,她今天遇見他應該擺出橫眉冷對的樣子。
毛茸茸的狗尾來回掃在他的皮鞋面,霍鋅緊了緊手裡的繩索,冷聲道,"半夜出門有事?"
剛才要不是司機反應快,這會兒輪胎底下應該躺着一具屍體。
"有事。"
"如果你沒時間養它,可以給我。"
林念禾有些不可思議自己聽見的話,"你要跟我搶它?"
她養了五年,鄰居家阿姨親手把隻有三個月大的小狗崽送到她的手裡。當時樂樂哼唧着還舔了她的手心,濕漉漉的感覺到現在林念禾還記得清清楚楚。
"我們當時一起撫養的它。"霍鋅頓了頓,"人的精力有限,你無法同時既照顧病人又照顧好寵物。"
他沒有當小三的念頭,也絕對不是想借着狗重新和她建立感情。
"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處理好,就不勞您費心了。"
"萬一再出現它跑到馬路上的局面呢?"霍鋅垂眼看她,也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她太冷漠了,像是對待一個毫無交集的陌生人,言語之間都是客氣。
林念禾想把小霍拎出來錘一頓,18歲的男高精力充沛到居然雨夜出來遛狗。她不能把他送學校念書,還不能給他報幾個補習班嗎。
外面那種全學期高考沖刺的輔導班,一抓一大把,她回去就給他報三個。
"今天是我的錯,沒看住它。我在家會鎖籠門,它不會跑出來。"
她伸出手,想要回他手裡的繩子。
大概因為洗澡之後匆忙着急出門,這是他第一次見她沒帶着婚戒。
潔白如蔥的指尖擦過他的掌心,那小塊皮膚像是被灼燒似的,微妙的感覺順着傳遞到心髒,差點擊潰他原本樹立起的心理防線。
突然,保安亭裡傳來一道悶聲,霍鋅看見窗戶邊一個一閃而過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