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禾險些沒拿穩手裡的方向盤,穩住聲音回道:“嗯?什麼意思?”
“你和他看起來挺熟的。”徐寒側頭打量她,很端正的五官,長相放在人群裡也是數一數二的那種美女。
霍鋅吃這一款,他倒是沒想到。
她抿了抿唇,單手轉了一圈方向盤,“不熟,一共就見過兩次。”
“真的?”
"這有什麼好騙你的。”林念禾很嫌棄地問道,“入職鑫力還需要報備人際關系和感情史?”
如果需要和hr報備感情史,那徐寒都能出本書了。
徐寒若有所思地靠回座位,他和這位霍總,也隻見過幾次。
“如果你想現在跟我報備,我可以抽時間聽聽。”
林念禾的手緊了緊,“睡會兒吧,徐總。還有十分鐘到公司。”
她很怕自己有天硬氣地辭職不幹了,臨走前給徐寒兩個巴掌。
見她不樂意說,徐寒也不強迫。
等到了公司車庫,她剛下車,電話突然響起。
是江黎的電話,看着來電人的名字,林念禾眼皮不自覺一跳,心裡莫名發慌。
今天周三,江黎在上課,通常不會無緣無故給她打電話。
指尖一滑,電話接通。
那頭除了女孩的哭聲和質問,還有江予州的聲音。
沒等江黎開口說話,就知道她肯定是在醫院,發現她哥生病的事情了。
林念禾說了幾句話安撫她的情緒,随後又上車去醫院。
病房裡人很多。
隔壁床的大爺今天中午搶救無效去世,家屬靜靜地收拾着東西。
林念禾看見大爺的老伴,淚眼婆娑地整理衣物,之前為了醫藥費吵架的兒女站在一邊催促她快點。
江黎因為這幅場景,想到生病的江予州,眼睛泛酸,背過身偷偷擦了擦眼淚。
"你别固執了,我已經打電話給爸媽了,他們買了明天的高鐵票,下午就能到。"
江予州似是頭疼,他跟江黎關于這個問題吵了将近半個小時。結果她出去上廁所的功夫,就把電話給打了。
"你讓他們來,有沒有想過他們的年紀,他們能接受我生病嗎?"
江黎聲音一下子拔高,"你都瞞我半個月了,要不是被我發現,是不是還想繼續瞞下去。你怎麼不等你墳頭草長得比我還高的時候,再告訴我。"
她很生氣,氣他自己一個人躲在醫院治病不告訴家人。
今天陪室友來醫院看病,在一樓的時候隐隐看見個人的背影像江予州。
最近幾天他都沒給她發過信息,不知道在忙什麼。于是江黎當場拿出手機,給人打了個電話,發現那個穿着病号服的人真的是她哥。
林念禾想上去勸兩句,被站在牆邊的少年一把拽住。
霍鋅一手領着飯盒,一手握住她的胳膊,懶散地貼着牆站,"你請假了?"
"請了。"林念禾皺眉,"你拉着我幹什麼?"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你現在在她眼裡也是江予州的幫兇,你确定要上去摻和一腳?"
說不定江黎情緒上來,直接一罵罵兩個。
這件事兒太大了,瞞或不瞞,都有各自的道理。
林念禾思考了一瞬,沉默下來。
昨天江黎發消息問她哥在哪兒,她還編瞎話說江予州去外地出差了,最近很忙。
"你不是小孩子,已經成年了,有自己的判斷力。大伯身體不好,他看到我現在的樣子難道心裡會好過嗎?"江予州氣得腦子疼,但還有理智地跟她講道理。
"到時候又是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覺,每天為我提心吊膽。江黎,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多考慮一下别人。我為什麼瞞着你,就是因為你喜歡意氣用事。"
隔壁床的家屬收拾好,拎着大包小包,已經離開了病房。屋子裡剩下他們四個。
江黎的眼角還是紅的,"手術有風險,化療有風險,萬一真出了什麼意外,你讓我們怎麼辦。我爸到時候,估計會懊悔死,恨自己沒照顧好你。"
"你不能讓嫂子一個人承受所有。"
冷不丁被提到,林念禾有些無措。其實在護工和霍鋅的幫忙下,比起林母生病住院,她少了很多負擔,沒有那麼疲憊,不需要一下班就立馬趕來醫院。
江予州忽地安靜下來,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繃直的脊背微微彎了彎。
沉默在病房裡蔓延開,兄妹兩個人一時間都說不出話。
林念禾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他隻是怕你們擔心,我知道你是情緒上頭才會說那些話。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别去糾結對錯,你哥這裡有我,你别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