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左右你也不是精壁，怎麼可能人人喜歡，反正你也不與他們住一起。

小白擡起頭舔了舔你，似是疑惑你的沉默，你對他一笑，在人群外細細給他捋了捋毛，結果一擡頭就看到石昊像堵牆似的站在你跟前，不由一陣心驚，豎起眉眼嗔道：“你怎麼走路沒聲兒啊！吓死個人！”

他狗狗祟祟地溜出人群，聞言告罪着站到了你身邊，如今瞧着竟是比你要高出一個頭，說悄悄話還得彎着腰貼過來：“江缈，我母親的話你别放心上，她是修士，還沒有和普通人相處的經曆，你……沒生氣吧？”

“我生什麼氣？這又不是我媽。”你覺得他的話聽起來格外奇怪，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回道：“再說了，我又不是你家裡人，你媽媽不喜歡，那我少跟她見面不就好了，這點事兒還值得你專門過來問我一嘴？”

總不能這事情跟他有關吧？

＊

江缈想得半點沒錯，石昊母親對她的态度還真是因為石昊才會如此奇怪。

親子登臨石皇之位，還成長為能夠橫推不老山的強者，這對于一位母親而言本該是值得欣慰的好事，可偏偏石昊得罪的人又已經太多太多，不老山也就罷了，至少還有她這個當娘的能緩沖一二，但再加上補天教、凝金門這種上界都數一數二的大勢力，饒是秦怡甯也不得不時刻擔憂長子的安危，生怕他不經意就隕落。

所以當她看到被封印的補天教聖女月婵時，便已打定主意要讓長子與其成婚，哪怕隻占個名頭，日後長子行走上界時也能借補天教與不老山的勢力有些許喘息。可誰成想長子居然對這場聯姻百般推拒，哪怕她已将其中的利害關系掰碎了揉爛了告訴他，石昊的答複卻依舊是不娶，決絕的模樣讓秦怡甯一下子就有了不好的猜測。

“昊兒，你告訴娘，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她的長子與其父心性相肖，在感情上就是一根筋，認準了一個人就絕不放手，當年她也被這樣真摯的感情打動，但卻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的孩子卻會因為這份心性，連一時的權宜之計都不願妥協。

“她是誰？”

秦怡甯又問了第二個問題，昏黃的燭光下，長子眼睫低垂，終于将那名喚江缈的姑娘的事情娓娓道來，而秦怡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她那天資卓絕，冠絕古今的長子，居然心悅一個連修煉都無法進行的普通人？甚至為了她，連補天教那般風采的聖女都要拒絕？

這讓她如何能對那姑娘喜歡得起來？

“昊兒，你喜歡誰為娘不管，但你想過你和那姑娘的以後嗎？日後她紅顔枯骨，你風華正茂；你于道途征伐，而她可能早已化作枯墳一座，哪怕是這樣的未來你也不在乎？修士與普通人，從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而月婵出身高貴，天資聰穎，娘說句不中聽的，不論從門第，出身，修為，還是未來，你和那江缈姑娘都沒有以後啊！”

看着長子搭在膝上的手掌逐漸緊握，秦怡甯俯身抱住石昊，心疼地輕撫着他的發頂：“昊兒，與月婵成婚吧，哪怕隻是做一場戲。你的修行之路坦蕩，放過你，也放過江姑娘吧。”

“母親。”

秦怡甯聽得長子輕喚自己，本以為長子終于妥協，卻見他從懷中退出，在滿室燭火中搖了搖頭，沉聲道：“您問的這些問題，孩兒當初也在北海想了整整兩年，早已做好了面對的準備。”

“而且如今江缈的壽元與她身邊的小白共享，她能借力，并非不能自保。何況小白身份特殊，真論起來她的出身也絕不比月婵差。”

“所謂上界貴女，絕代佳人，我不是沒見過，區區皮相而已。而我的道，也無需他人的庇護，舉世皆敵，我亦無懼。”

“但母親，江缈隻有一個——我隻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