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有什麼秘密就非得在湖底講嗎……能不能來個人先撈我一把,我身上都被電糊了——”
與石昊回應清漪的聲音一同響起的是江缈欲哭無淚的吐槽聲,倆人交談的聲音一頓,随即像兩尾魚一樣遊到了渡劫神蓮外的雷霆屏障旁,無不驚喜地朝仙池看來。
伴随着江缈的蘇醒,身下的雷霆蓮台一散,連帶着她整個人都Duang一下重新落回金色的内仙池裡,渡劫神蓮外那道通天徹地的金色光柱緩緩消失,外邊的人終于來到近前。被渡劫神蓮電了快個把月,江缈感覺自己身上的骨頭都快被電酥了,現在整個人沉在金色的池水裡,雖然身上的傷盡數痊愈,但卻半分力氣都用不上,也不知是被電的還是被餓的,隻能遠遠朝着上面的兩人伸出手。
清漪眉眼柔和地正要伸手來扶,邊上的人卻始終比她快一步,兩手劃開身前湖水,化身一道閃電般靠近池水中的白裙少女,一手攬肩一手穿膝,甚至都沒用什麼力氣就把人整個撈進了懷裡。仿佛渡劫神蓮與金菩果雖相生相克,但終為一體,而兩人分明總在分别,冥冥之中卻存在一道無形的聯系,指引着她與他一次又一次的重逢。
都說分别時,離愁總有千萬,恨不能長亭相送一程又一程,但輪到近在眼前的團聚時江缈卻感覺自己成了啞巴,偏偏什麼話都說不出了,隻能以視線描摹他的輪廓,一時心安。緊貼着的身軀挺拔又溫暖,連帶着驅散了身上的寒意,而一片遲暮的灰白與青蔥的墨黑在水中糾纏一處,宛如結發,自成姻緣。
“我們先上去。”
眼見懷中人不自覺地一哆嗦,石昊抱住她的雙手不由一緊,法力運轉,一個金色的結界頓時升起,三人在水中一路向上遊去,很快破水而出。此刻正是月明星稀,明亮的月華自天霄撒下,待落回岸上,清漪連忙從随身的乾坤袋裡取出一件薄衫蓋在江缈身上,免得她再被夜風吹出病來。她可是不止一次地見過這人生病時的可憐模樣,眼睛濕漉漉又紅彤彤,一邊對着藥說“這玩意兒比我命都苦”,一邊捏着鼻子痛飲三大碗,看得小白虎是又心疼又好笑。
“好了好了,快放開江缈,都抱了這麼久還沒抱夠?”
聽到清漪的輕斥,江缈後知後覺地臉上一紅,忙裹着衣服就要從石昊懷裡下來,身上的兩隻手卻突然用力把她按回懷裡,随即少年喉結滾動,輕聲問道:“鞋子呢?”
他的視線落到臂彎處下垂的一雙雪足,小巧纖細,仿佛一手就能掌握,未幹的湖水凝成水珠滑落,在足面留下濕潤蜿蜒的一道痕迹,月光所照,仿佛有靈氣殘餘般散發着微弱的光亮。
“我、我自己乾坤袋裡有,你先把我放到那邊的石頭上,之後我自己來就好。”
終究清漪也在場,江缈羞得連說話的聲音細弱蚊蠅,指揮着石昊把自己放到湖邊卧牛石上,自己麻利地套上鞋襪,等臉上的溫度降下來些許才錘了錘腿,看向石昊問道:“什麼時候來的天仙書院?而且剛剛怎麼……和清漪在湖裡打架?”
“呃……”石昊撓了撓頭發,算是反應過來今天這仙池相當于是隻為女衆開放的澡堂,他一個男人闖進來簡直和耍流氓沒什麼兩樣,加之江缈還在仙池深處療傷,也難怪護法的清漪會生氣至此,差點拿着劍活劈了他。相比石昊的窘迫,清漪倒是從容依舊,捋了捋鬓邊長發後将當日天梯問道與今日所見所聞告知江缈,聽得她啧啧稱奇,清楚地知道那帶走石昊的神秘人為齊道臨無疑,又在聽完石昊夜闖仙池煉化金菩果的境遇後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身邊的少年,看到他安撫一笑後才定下心來,松了口氣。
三人在仙池邊就分别後的經曆做了交換,其實大部分是石昊後清漪各自的情報交換,畢竟江缈風頭太盛,上界半年後走哪兒都是個活靶子,她的經曆光是搜集過往的江湖小報都能大緻拼湊完整——那沓小報現在還在石昊的乾坤袋裡躺着,足有兩指厚。
三千州天才大戰開啟在即,怎麼聊都繞不開這一件攪動上界風雲的大事,清漪又與兩人聊仙古,隻講了一鱗半爪便描繪出一個比此世更加輝煌的時代;又聊到各自的後手,她有些遺憾,在進階神火前終究尋不到自己想要的聖月古火。
“什麼火竟能令你都無比神往?不妨說出來,我之後向白虎真仙問問能否尋到下落?”江缈歪頭,對于能令清漪都如此向往的火焰感到無比好奇,而在聽完對方關于此火那青碧如天,與月共鳴的特點後,石昊卻心念一動,想起了在火州大裂谷中遇到的那兩團神秘古火,其中一團就如清漪所說那般,難道那就是青月焰?
他又旁敲側擊地向清漪打聽了些關于青月焰的消息,得知此火來自仙古紀元,與那大赤天火,天堂焰是同一級别的最強神焰,力量無與倫比,隻要能得到,定可實現完美進化,未來不可限量。
到最後清漪都被他問得有些不耐,反問他打聽這些做什麼,石昊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露出魚兒終于上鈎的微笑,轉而将自己在火州關于青色古火的見聞和盤托出,得見清漪眸中流露激動之色,石昊擡手攬住江缈,笑道:“我知它藏身之處,幾日後我們可一同出發前往火州探尋古火,不過……我也想請你幫我個忙。”
“若能助我得到青月焰,你有什麼要求,但說無妨。”
清漪表情空靈,落座在江缈的另一邊,聞言向石昊遞去同意的眼神。青月焰不僅事關她突破神火,完美進化,更影響她與月婵之間的了斷,故此不論石昊提出什麼要求,她都勢在必得。
隻是……即便早早地就做好了可能聽到荒謬要求準備,但在聽完石昊的話後,她清麗的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無語的表情,連周身那聖潔空靈的氣韻都差點崩掉。
“你剛剛……說要我做什麼?”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由開口确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