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悄悄舒展搖曳,不知是風動,還是人的心在動。
“我沒事,”唐阮一面護住胸前春光,一面艱難的将身軀從男子雙腿中抽離,“如果你能稍微遠一點,我會更好”。
陳朗被女子的動作驚醒,低頭望去,如玉般的臉龐瞬間漲紅血色,他急急退了兩步,想要表示自己并非有意,更不是那種占人便宜的浪蕩子。
“對不····”
話還未說完,慌張至極的人卻不小心踩在溪底滑溜溜的石頭上,眼見着便要直挺挺的栽下去。
唐阮心中暗歎,到底是看不下去,伸手撈住那雙在空中胡亂揮舞的手掌。
溪水中渾濁片刻,而後又漸漸恢複清澈。
陳朗呆呆的看着手掌中素白柔夷,明明那麼小,放在自己掌心隻有小小一撮,卻能穩穩的抓住他,保護着他,讓他不曾倒向暗無天日的水中。
胸腔中的心髒在撲通撲通的跳動,而後逐漸失去了規律,變得雜亂起來。
他又擡頭看向岸邊,日光的照射下,水汽氤氲在女子的身後,仿若給她鍍上了一層金光。
在這一刻,陳朗清晰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這不是什麼山鬼、水鬼,也不是人間的某某,這明明就是上天賞賜給他的,獨屬于他的神仙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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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行濕腳印從岸邊延伸到樹下的青石上。
唐阮坐在青石的一側,面前是一攤篝火,身側有兩根樹枝插在地上,其上挂着男子的衣衫。
這件薄薄的衣衫将青石分成了兩塊區域,一邊屬于男子,而另一邊則是獨屬于唐阮。
她小心翼翼的脫下外衫,借着火焰的熱力烘烤水汽,好在日頭正高,哪怕隻着小衣也不太冷。
可是紗衣朦胧,她的動作被另一側的人一覽無餘。
陳朗紅着臉移開視線,“還好姑娘聽勸,若是這般濕着衣裳出行,總是不太體面”。
他的臉愈紅,說的話便愈多,“而且山中風大,若是一直穿着濕衣,隻怕要風寒了”。
唐阮不耐煩的蹙了蹙眉,她不在意體面不體面,畢竟如今唐家這境地,已經沒有任何體面可言。
她也不在乎風寒,畢竟若是不能得三七哥哥的助力,小命不保的情形下,誰還在乎那點點風寒。
之所以老老實實的在這烤衣服,不過是不想上演□□,考驗那些男人的定力。
畢竟,男人沒有任何定力可言。
她伸手摸了摸衣衫,在火焰和日頭的雙重努力下,濕透的衣衫已經幹了六成,估計再過小半個時辰,就能完全幹透。
隻是······她擡眼看了看天色,日頭不在正南方,已悄悄偏向西側,若是再耽誤下去,莫說帶着三七哥哥回城,便是在天黑前到達山頂也是難事。
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唐阮咬着牙,将半幹的衣裳穿在身上,濕乎乎的衣服很是難穿,好不容易穿上,卻緊緊的貼在身上,一刻不停的散發着濕氣。
但她卻沒有眷戀眼前的溫暖,毫不猶豫的轉身上山。
陳朗不知另一側的動靜,他看向林中的鳥兒,見那飛鳥成雙入對情意綿綿,他的視線落在水邊,隻見兩隻魚兒在追逐嬉戲,好不快活。
男子難以抑制的将視線轉回身後朦胧的紗衣上,“姑娘,在下陳朗,還不知姑娘······”
紗衣的另一側隻有火苗在無聲的燃燒,已經不見人的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