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意味深長的挑眉,這個小大夫不僅聰明硬氣,還知道用言語将人高高架起。
隻是太過年輕,顯得有些稚嫩罷了。
田三不懂貴人眼神的含義,卻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妙,“大人千萬别被那厮給哄騙了。”
他指着馬車,“他謀逆的證據都在車中,大人隻要前去一看便知曉小人所言非虛”。
天下的烏鴉一般黑,隻要這位大人看過一眼,定會留下那個美貌姑娘,到時候這個小大夫,不是謀逆也是謀逆了。
四爺沉沉的看着眼前這場鬧劇,無論是剛才還是現在,這些兵勇都勾着他去看車中的人,他們都笃定,他定會被美色所惑。
到底是怎樣的面容,竟給了他們這樣的自信。
他的目光有一瞬間失焦,似乎想到了什麼,隻是片刻後又恢複沉黑。
四爺看向不遠處初升的太陽,晨曦将山間染上微紅,是千裡江山圖那般的顔色。
為夫者護住妻兒,為君者心中自然隻有這大好河山,至于美色,連裝點江山圖都不夠資格。
他突然失了所有興緻,擡腳便走,隻丢下一句,“按律行事,重罰”。
重罰,罰誰?
一句話如同冷水滴入熱油之中,莫說是李三七、田三等人,便是車中的唐阮心中也是一驚。
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和三七哥哥能夠安全回家嗎?
劇烈的恐慌攥取了她的心髒,一陣陣的心悸猛然湧上嗓中,她要醒過來,她要給三七哥哥作證。
眼皮下的眼珠子猛烈轉動,鴉羽般的睫毛卻始終覆蓋其上,眼前依舊一片黑暗。
她如同魚兒渴求氧氣那般張開嘴,卻隻有帶着血腥味的空氣鑽進嗓中,卻不能發出半點聲音。
唐阮一個發狠,用盡全身力氣咬下舌尖。
鼻喉瞬間被血腥味慣滿,劇烈的疼痛讓人不自覺的蜷縮成一團。
唐阮顧不上那陣陣痛意,甚至還有些慶幸。
太好了,終于能動了。
她猛然睜開雙眼,逆着光,她看見一個身影正朝着她的方向走來,有些熟悉的,腰間帶着黃玉腰扣的身影。
是陳府的那個貴人,是教她做事的先生!
唐阮精神一振,她與先生好歹也算見過幾面,先生教她、幫她,是個再好不過的人。
他們本就與謀逆無關,若是先生能看她可憐的份上,秉公辦理,想必定能平安躲過此次劫難。
“先生········”
唐阮拼上了全身的力氣,但嘶啞的喉嚨裡卻隻發出微弱的氣音,像是蝴蝶扇出微弱的風,連發絲都不曾拂動。
但就這一瞬間,車外的四爺卻感覺自己的心尖傳來一陣酥麻之意。
他皺起眉,倏地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