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酒水味兒淡極了,應該不妨事。
四爺一個沒注意,面前的女子已經連連飲了好幾杯,他攔住酒壺,“空腹飲酒傷胃,先吃點東西”。
唐阮從善如流的坐下,将桌上的菜色挨個兒的夾了一遍,然後重新提起酒壺。
“咦,你怎麼不喝?”
她歪頭問道。
外間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昏黃的燭光中女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堪比天上的星星。
按理說,主子在的地方應該亮如白晝的,不該有這般昏暗的光線。
但微黃的光澤反而将她的皮膚顯得愈發瑩潤白皙,他看見幹淨清透的臉上飛起兩團绯紅,唇瓣沾濕了酒水在光下微微發亮,連落在牆壁上的側影都是好看的。
喉結不受控制的滾動,他強迫自己收回視線,“這便喝”。
可是一開口,他才發現嗓子燒得發疼,像是幹涸許久,急需甘露滋潤。
他端起手邊的酒杯一飲而盡,卻隻覺得不夠甜,不如津液潤澤。
“這才對嘛”,唐阮滿意點頭,壺嘴對準酒杯,又斟下滿滿一杯,“别客氣,這酒很好喝的”。
即便再飲,喉嚨還是愈發的幹渴,四爺垂眸,隻見青瓷酒杯中搖晃着透明色的瓊漿,帶着漣漪的水面上倒映出一張桃花面。
“這酒甜甜的”,唐阮将自己的與桌上他的酒杯相撞,清脆的聲音激蕩出濃郁香甜的酒味,“你放心,絕對不會喝醉的”。
盛情難卻,四爺端起酒杯,細細的啜着那略帶漣漪的杯中酒。
這個味道,應當是錯認水。
新鮮的馬蹄和綿密的白砂糖一層挨着一層放置,最後用烈酒封住,放置十餘天酒味盡去,隻剩下香甜清爽的滋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白水。
但烈酒的底子還在,應當屬于好入口,卻極易喝醉的那種。
他擡眸看向眼前的女子,莫非,她已經喝醉了?
唐阮隻覺得自己精神的很,狀态更是好到爆炸。
她偷偷的擡眼瞥向對面的男子,隻見他修長的手指捏着酒杯,喉頭滾動間,能清楚的聽見吞咽酒水的聲音。
被手指擋住一半的眼睛微微眯着,視線卻準确無誤的落在她的身上。
像是頂級掠食者在盯着自己的獵物,悠閑,卻莫名的帶着滿滿色氣。
她心口一顫,熟悉的悸動感再度湧上,像是被誘惑了一般,不自覺地跟着飲盡酒水。
甜滋滋的水兒下肚,心情更愉悅了三分。
一直喝酒不是待客之道,她連忙夾了兩筷子菜放進男人的碗碟中,“這個青豆超級清甜,還有這道油焖茭白,又鮮又嫩,比肉好還好吃”。
她催促道,“你快嘗嘗”。
四爺挨個将盤中的菜吃了,而後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怎麼不叫先生了?”
“呃?”
唐阮一愣,混沌的大腦察覺到似乎哪裡有些不妥。
是了,古人特别看重師徒之情,甚至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說法。
如此看來,他是對‘先生’這個稱呼有意見。
唐阮沮喪歎氣,“是我失言”。
其實,她也不是為了拉近關系才故意這樣叫的,主要是不知道他姓甚名誰,該如何稱呼,便隻能這般先生先生的混叫下去了。
合該規矩些的。
她将酒斟到溢出,方舉起酒杯敬他,“能問先生的名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