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千景火了:“不找你熱,那我還能找誰?”
此話一出,兩人都有些怔愣,好像她唯一能使喚的隻有他。
陸千景皺着眉頭解釋:“還不是因為你非拉我說話,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不讓我吃飯。”
“......”江映沉默轉身,“那也是因為你沒事總纏着沈彥啟。”
陸千景認真道:“我以後不會了,你快點生火,我上樓去拿點酒,我做了桂花酒,你喝不喝?”
江映眉頭緊鎖,“不喝。”
“不喝就不喝,我自己喝。”她轉身上樓,快餓得沒有知覺,眼神飄忽,迎頭撞上對面的都沒反應,胳膊被江映拉住才看清對方驚慌的臉,她如夢醒:
“杜姐姐?”
杜懷月目光閃閃:“你怎麼從樓下上來?”
陸千景眼冒金星,指指江映:“都是他拉着我說話,害得飯菜都涼了,他在下面廚房熱菜,我上去拿酒。”
“酒?”杜懷月不解,“船上哪來的酒。”
陸千景:“我從水手那買來的,加了點桂花不就是桂花酒?”
杜懷月笑道:“既如此,我也下去與你們吃幾盞酒。”
陸千景回來時靠近竈台的方桌上擺了熱騰騰一桌菜。
她打開酒罐,“這是我嬷嬷親手做的,你嘗嘗。”
杜懷月抿嘴喝了一口,眉頭微微皺起,又舒展開來,“嗯,這酒的味道嘗起來真不一樣,還挺不錯。”
陸千景嘴角往上翹,還沒來得及高興,杜懷月嬌容刷地僵住。
杜懷月眸子閃過一絲費解,似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眼珠再次轉動,呼吸陡然變得急促起來。
陸千景起先以為她被嗆住,連忙拍她後背,杜懷月咳得更厲害,仿佛要将整個肺腑咳出,短暫一瞬,好似身患肺痨、滿身沉疴舊疾的病人。
江映忙把郎中找來,一同來的還有沈彥啟。
杜懷月靠在陸千景臂彎裡,手臂顫抖着朝沈彥啟伸去。
沈彥啟一反常态推開陸千景,将人摟過來,一貫鎮定的人聲音充滿慌張無措:
“月兒,你怎麼了。”
杜懷月雙唇無聲開合,纖長的後頸哀哀仰着,如無助瀕死的天鵝。
陸千景手上還握着杯盞不知所措立在一旁,一把對上江映暗沉的眸光,兩人視線短暫交接一瞬。
他盯着她,眼中陰霾積聚,瞬間對杜懷月猝然發病産生了懷疑。
沈彥啟抱着杜懷月上樓,廚房裡隻剩他們兩人。
江映掐住酒瓶,聲調冷沉:
“陸千景,你不是說自己餓了?你是怎麼把她找來的?”
陸千景目光毫不躲閃,難道酒水裡被人下了毒,她想,心高高吊着,會不會是那兩個人......
面前少年像黑沉的巨山逼近,壓得她喘不過氣。
江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酒罐塞進她手中,“喝了。”
陸千景雙手捧過酒罐,沒有猶豫喝下,她一點也不懷疑,如果她不喝,江映也會灌着她喝光,倒不如自己來。
桂花酒不似尋常米酒濃烈,喝下去沒有刺辣的痛感,真的喝光一整罐卻也實在難受。
腹部灼燒似的疼。
她眸光逐漸朦胧,内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笑話:你每天都在想什麼不着調的,他還當真聽你的話......
酒罐摔落在地,碎屑四散。
她看着江映,閉上眼輕輕一笑。
江映走了。
她呆呆站了一會,等酒勁上來随便找了個矮凳坐下。
大夫翻了翻杜懷月眼皮,又把一根長針紮在她後腦,杜懷月止住咳嗽。
隔着一扇木門,那邊的焦躁聲響不斷。
大夫問:“姑娘想嘔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