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千景啞然失笑,心道實在是太缺德了,要是真讓杜懷月偷偷用在聖上身上,豈非皇上每次去她宮裡都會心頭亂跳,鬼才會覺得那是情動生歡,多半會疑心自己有病。
不過這些都與她們無關,杜懷月是個輕信的人,用毫無用處的情迷劑換取合作,總比跪下來求饒好太多。
她唇角緩緩勾起,笑容煞有其事,幾分期許,幾分真誠,真切無比,配上含着水霧的眼睛,落在旁人眼中,卻産生了異樣的效果。
仿佛想到了不可告人的閨房極樂之事,杜懷月看在眼裡,心底微陷的一方瞬間複原,眼神多了幾分警惕。
原來是春.藥。
聯想種種細微的痕迹,杜懷月霎時出了一身冷汗,不禁惡心驚痛。無怪乎讓人觸之不能卻思之入骨,陸千景竟然對江映用了那種下作東西!
他本是君子無暇......雖說他們從此陌路,心頭還是酸楚不已。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道推得她身子猛然急轉,未回過神,已與陸千景面對着面。陸千景不閃不躲,迎着她的目光,臉上笑容變得無措。
杜懷月瞳孔緊縮,面前的臉好似在說,正是如此,那又如何?
陸千景歪了歪頭,面不改色,裝作沒看到杜懷月扭曲的面孔,她當然也不知杜懷月心中所想。
兩人無聲對峙片刻,趙清如在一旁笑嘻嘻道:“那藥是老楊煉出來的,天下僅此一位制藥宗師,可惜你們要把他殺了,杜姑娘,你可千萬不信。咱們可以做個交換,你放了老楊,以後就讓他跟着你。”
杜懷月捂着胸口,頭扭到一旁,幹嘔幾下。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敢毀之,傷之,我勸郡主不要再勸王爺,不過徒勞無功。”
“陸姑娘,那種藥何其傷身,你若是還自愛自持就不要再用那些東西。”
杜懷月深深呼着氣,她早已無意再與她們較勁,這番話實是源自肺腑。
陸千景看着杜懷月走遠,凝眉道:“她不用就算了,還罵我?我做了什麼?招誰惹誰了,遲早要她好看。”
趙清如哼道:“她?還想進宮,老娘非讓她進不去。”
當然,她們除了背後放狠話,毫無還手之力,老楊的消息一日壞過一日。
行刑那日,最熱鬧的集市口架了絞刑架,
趙清如與陸千景戴了帷帽躲在人堆裡,到了絞刑架下方知自己愚蠢,她們就算擠開看熱鬧的百姓也繞不過手執長矛的官兵。趙清如收起長刀,兩指掐着鐵镖,對着麻繩比劃兩下,手腕慢慢下移,摸索着朝江映瞄準。
陸千景壓下那隻正在找角度的手,趙清如哼出一聲,不屑道,“緊張什麼,我又飛不到他......”
陸千景滿面陰霾:“飛不到就不要亂晃别人。”
光滑的鐵面精光锃亮,一下有一下沒的反着日光,經過聚焦的光芒刺眼百倍,明晃晃投射在江映臉上,他眼皮一擡,猛地放下茶盞,茶蓋撞擊杯壁,發出的聲響引得士兵疑惑轉頭。
卻見督刑的人面無血色,長睫亂跳,仿佛剛剛被人捅了一刀,還未從劇痛中緩解,隻會呆滞凝望着某個方向,他想站起來,最終隻道:“去追。”,順着他目光,士兵也看到了兩個慌亂逃竄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