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一會兒還有其他事。剛剛那是意外，我自己可以的。”他堅持要自己一個人，但眉眼間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還是太過年輕，沒有學會隐藏自己的情緒，以及——如何完成一個完美的謊言。

阿什林關上藥箱，她在男孩面前坐下，她一直盯着他，手指在藥箱上緩慢有節奏地敲擊，像在思索什麼。

“哒、哒哒、哒——”那聲音不大，但在沉默的氛圍裡十分明顯。它沒有固定的節奏，忽快忽慢，傑克忍不住去聽，他在心裡數着拍子，猜測對方在想什麼，慢慢的，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好像也開始跟着那拍子跳動。他難耐地扭動了下身體，無意識緊握的拳頭滲出了薄汗。

終于，那聲音停下來了。

“傑克——”他聽見阿什林喊他。

“你住在附近嗎？”她又問出了最初的問題。

‘她什麼意思？’傑克悄悄張開手在褲子上擦擦了汗，他擡頭，正好撞進阿什林幽深的眼神，他受驚吓似地移開眼。

“外面并不安全，尤其是最近。你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對嗎？”

是的，他當然知道，他還知道是因為眼前這人，是因為住在這裡這群人。他不是幫派的成員，但能在東區長這麼大，對于收集信息的能力他還在很自信的。

但她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她在疑惑？不。那是警告？還是暗示？她知道了？

她知道了——她知道我......在欺騙她。

“傑克？”

傑克回過神來，他猛地擡頭看向阿什林——

“需要幫助嗎？”他看見阿什林笑着問他。

“......需要。我需要。”他放松了身體，從心底舒出一口氣，給出了回答。

————————

還好維奧萊特奶奶準備了足夠的食物，所以在一頓聚餐之後，還能有多餘的餐食給新來的朋友們。

小黑貓被擦幹了身體，在小桌上舔舐着水和雞胸肉泥，不時發出哇嗚的滿足聲，兩個小前爪還在桌面踩奶，看得西爾維娅直呼可愛。它的名字也定下來——大概定下來了，西爾維娅叫它煤球，布魯克林叫它斯蒂夫，希望它的小腦袋足夠聰明能記住兩個名字。

傑克也乖乖坐在一旁，埋頭專心吃着奶奶新做的飯菜，他吃得很急，像另一隻被餓急的小貓。

“慢點吃，還有很多的。”奶奶溫暖的手撫過傑克的脊背，她柔聲安撫着這個孩子。

傑克被觸碰的瞬間僵住了身體，然後他放松下來，進食的動作也慢下來了，他的耳尖變得有些紅，小聲地回應：“謝謝。”

“你想留下那孩子？”布魯克林一直盯着傑克，比看貓的次數還多，阿什林有些摸不準他的想法，收養一個孩子要比收養一隻小貓難多了。

布魯克林沉默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不，他又不是貓。他有家人。”

“我隻是覺得他有點熟悉。”在巷子裡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尤為熟悉。

“真的？我也覺得那孩子有點熟悉！”阿什林驚訝地問。

‘奇怪了，那孩子和九頭蛇有關系嗎？’

【你可以收留他。】系統很少在任務以外插話，但它現在給出建議了。

‘這算暗示？他和任務有關？’

系統沒回答了，但這也算一種回答。

傑克如果一直在哥譚長大，和密傳有關的概率幾乎為0，那就是另一個任務——【招募超級英雄】。

阿什林打量着傑克，他沒有一直表現出來那樣乖巧，如果他獨自在哥譚長大，那他未來說不定真的大有作為。所以，這是一個超級英雄預備役？

阿什林走到桌邊，她得征求一下本人的意見：“傑克，上次我說社團會招工，你願意來幫忙嗎？一會兒我送你回家，和你家長談談怎麼樣？”

傑克放下勺子，他沉默地盯着碗底，然後看了周圍一圈人——大家好像都很歡迎他，這群人對他友好得過分了。

這裡很溫暖，他很喜歡。

他擡起頭看着阿什林，咬了咬牙，大聲地說：“對不起！”

“？”煤球aka斯蒂夫都吓得抖了一下。

“對不起。”他又重複了一遍，然後他期盼地看着阿什林說：“我沒有家人了。我願意來幫忙的，我能留下來嗎？”

“社團不太适合孩子，但我的廚房還差個小助手，孩子，你願意來幫忙嗎？”奶奶先開口回答了他。

傑克有些不知所措，他想答應下來，但他知道誰說了算，他不安地看着阿什林。

“看我做什麼？奶奶可是做飯養我們那個呢，她說了當然算。”阿什林表情有些誇張地反問回去，她笑着摸了一把傑克的頭發，嗯，手感不錯。

“包吃包住，工資日結，考慮一下？”

“嗚呼——那今天一下子多了三個新朋友！歡迎回家，傑——”西爾維娅抱着吃飽喝足的小煤球歡呼起來。

“傑森！”男孩打斷了她，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不是故意騙你們的。我叫傑森，傑森·陶德......”

阿什林和其他人互相看了看，她笑着伸出手比了個三，開始倒數——

三、二、一、

“歡迎回家，傑森！”*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