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虞今越一愣。
“測試開始前,為了确認結果偏差,我問過他是否有做過類似測試,”祁漫說,“但他一口否定了。”
虞今越也聽出問題所在了,像林塑那種身份的人,不管是先前在培訓基地還是後期在城防軍隊,不可能一次心裡測評都沒有。
太不合理。
“他開始是不帶猶豫就否認了,但估計自己也覺察到不對勁兒,又改口說做過幾次。而且,他後期答題過于幹脆。”祁漫說,“這種情況,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狀态。”
虞今越根據她說的話試想了一下,琢磨嘀咕:“難道真有心理創傷?”
“說不準。”祁漫說,“你可以多注意他一下肢體語言和面部表情,如果受過精神刺激或心理傷害,說到一兩句戳心窩子的話時,會有很多小動作,或者應激反應。”
“不過,我沒看出他有像我哥說的那種‘毀滅世界’的動機,”祁漫默默白了祁洋一眼,又迅速恢複正經,“或許,撒謊也隻是單純想要掩蓋與自身相關的某件事。”
虞今越神色凝重,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做完測試,林塑心煩意亂地過了幾天後,終于迎來了一個好消息——設備不相容問題解決了。
那是一個休息日的清晨,林塑照例早早起床,他在院子裡操練過幾輪,洗完澡準備吃飯時,門鈴響了。
來的是潘梅。
他放人進來,給人倒了杯水,将杯子推給她時,誠然說:“我沒想到還會勞煩你跑一趟。”
“不算勞煩。剛好戴專家說要來找您一趟,我就順便和他一起過來了。”潘梅說,“他說在外面抽根煙,等會兒就來了。”
林塑點了下頭,沒問她戴明祿為什麼來找自己,隻是專注眼前,慎重問道:“确定解決了?”
“是的。不過,該技術還沒有大範圍覆蓋,隻有兩台設備能接容。”潘梅也有些激動地笑笑,“但試行芯片都能準确讀取,精确度高,各項數據也都完全沒問題。原本三天前就差不多解決了,但我怕有差錯,等到運行結果出來,顯示沒問題才來告訴您的。”
“謝謝。我和你去一趟技術組。”林塑霍然起身,似乎一刻都不想多待地三步并作兩步上樓取芯片。
林塑拿完東西下來時,戴明祿剛剛進來。見了他,連忙笑着迎上去。
不等他吭聲,林塑就先一步開口,說:“我要出去一趟,戴組長要是有什麼問題,晚點再說。”
戴明祿識趣地點了下頭,說:“我這段時間在技術組和專組的人處得很融洽,今天過來隻是想感謝一下上将。上将有事要忙的話,我就不在這兒耽擱了,下次請上将吃飯,把小嶼也叫上。”
林塑敷衍地點過頭,拿了沙發上的外套,和潘梅齊肩往外走,向一泊緊跟其後。
隻是怎麼也沒想到,一行人還沒出玄關,衆人身後蓦然傳來重物倒地聲。
林塑轉回身一看,戴明祿面色痛苦地栽倒在地,唇色蒼白,毫無自主意識了。
潘梅怔了怔,驚呼一聲:“戴專家?”
不止她,連林塑也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意外。
他趕忙跑過去,将戴明祿扶坐起來,又和向一泊把人拖到沙發上。
林塑一邊試探呼吸心跳,一邊冷靜吩咐:“打急救電話。”
潘梅點頭搗蒜,手忙腳亂地照做。
在等待空隙間,林塑把芯片交給潘梅,說:“你先拿去讀取數據,我等會兒就來。”
他能放心交給潘梅,是知道她和基地的人不可能有聯系。而且,面對這麼長時間的折磨和愧疚,他一刻也不想等,他急切地想知道真相。
潘梅不知道那個芯片是什麼,但看林塑這麼緊要的模樣也知道,這東西很重要。
她接過自封袋,眼神堅定地捏緊了些,鄭重其事應道:“好。”
“郝望,”林塑朝屋裡喊了一嗓子,“送潘女士去辦事大樓,立刻。”
這正是郝望和向一泊交班時候,先把人送去回來再休息,也不差這半小時。
十五分鐘後,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辦事大樓門口。
潘梅彎腰走出,郝望跟着下車。大概是熬了一夜,郝望眼下發青,整個人有些恍惚,但林塑的囑咐下,他還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涼風襲來,潘梅攏了下衣領,朝手心哈了口氣,仰望面前這棟高樓,技術隊所在樓層。
她沒敢耽擱,邁開步子朝裡走。
他剛要踏進大門,被個匆忙路過的中年人撞了一下。中年人自知理虧,對她連連彎身道歉。
郝望神經一緊,見那個中年人确實沒有惡意才松了一口氣。潘梅自然也沒追究,接受了道歉,連忙進了大樓。
今天是休息日,大廳人少,電梯就停在一層。進了電梯,潘梅雙手自然地放進口袋。
門剛關上,她發覺什麼神色突變,低下頭,雙手在兜裡慌亂翻找,隻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芯片……”潘梅面色煞白,腦袋僵硬地轉向郝望,難以置信咽了口唾沫,沒能咽下的嗚咽聲出賣了她幾乎快要哭出來的事實,“芯片不見了。”
兩分鐘後,郝望追出去,拐過幾個街口也找不到那個中年人的身影了。
林塑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趕去辦事大樓的路上。
戴明祿已經被接去醫院了,他那邊,林塑讓彭烈幫忙照看了。
芯片消盜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林塑第一時間就讓孔易誠去技術組調取監控了。不到一個小時内發生的事,就算有有心人想做手腳,也是來不及的。
林塑才到辦事大樓樓下,孔易誠的傳訊就來了。
“查到了。”孔易誠說,“基地的人,叫馬文烨,51歲,聯合編号1042723,現居住在北上園9棟36-1。活動軌迹還在追蹤。找到了,”他嗓音蘊含着驚喜,“西茫路30号,軌迹還在持續變動,我們已經鎖定了。”
林塑冷聲說:“讓于浩進行追蹤逮捕,必定第一時間把人拿下,關到監|禁所去,看好了。”
他步下生風,眉目間仿佛結了一層霜,讓人望而生畏,頻頻引來大廳裡好奇又膽怯的目光。如果他手上有利器或者鈍器,他們一定都會以為他是奔着殺人去的。
而事實上,林塑也确實很想殺人,很想殺掉那些和威爾查斯一樣肮髒的東西。
不過這不是基地,他周身的殺意還是被周圍的氣氛消磨了不少。
那頭,孔易誠想到什麼,有所顧慮地問:“如果有人阻止追捕行動怎麼辦?”
想也不用想,這個時候阻止他們抓捕馬文烨有且隻有一個原因,先一步找到馬文烨毀掉芯片,然後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