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梅将東西遞到林塑跟前,說:“上将,這是我挑的圍巾,您收下吧,就當我賠罪。”
林塑沒伸手:“不用了,這件事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不不不,”潘梅把袋子放到他跟前的桌上,赧然低頭,滿臉愧疚,“我還是覺得我的疏忽為基地帶來了無法挽回的傷害,我知道上将沒有怪我的意思,但我……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
林塑默默歎了口氣,心想,要是世界上所有人都像潘梅這麼明鏡善良又純澈就好了,那世界将會和諧美麗一萬倍。
他想了想,說:“這樣,你幫我看着你們組的人,發現有誰形迹可疑的給我說一下,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保管庫那邊已經出了個蔣智,潘梅隐約能猜到他的用意,想也不想就點頭答應,目光朝桌上投去:“那這圍巾……”
虞今越湊過來,靠到林塑旁邊,越過他拿起袋子,打開看了一眼,是一條淺白色的。他幫林塑遞還給潘梅,說:“感覺跟我們上将氣質很不搭呢。”
潘梅看看他,又看看沒表态的林塑,急忙拿回去,說:“那我換一條。”
虞今越好笑說:“咱們上将不是都讓你幫忙當‘内線’了嗎?你怎麼還惦記着圍巾?”
林塑餘光觑他,被他一口一個“咱們”“我們”喊得怪不得勁,再有虞今越才給他說了些當年的“光榮”事迹,他總覺得現在虞今越有點吊兒郎當。
潘梅經虞今越這麼一提點,登時反應過來,捏緊袋子,臉上笑開,說:“上将還能信任我就好。下次上将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可以找我……我一定謹慎謹慎再謹慎。”
林塑起身,側身朝外,說:“放假了,回家休息吧。”
“好。”
眼見潘梅出去,剩下三人也陸續離開。林塑帶着人向一泊打算回家,虞今越則去六十九層辦公。
幾人默契無言地走過長廊通道,來到電梯口。
兩邊電梯一上一下,在快到樓層時,林塑悄然無息地看了眼虞今越的肩膀,思來想去,還是問:“你都沒個秘書什麼的嗎?”
虞今越似乎伸了下脖子,說:“能者多勞,強者不需要秘書。”
林塑:“……”
果然是個二貨,中二的二。
“那你多能一會兒。”林塑對他假笑一下,進了電梯。
天光昏暗,大雨瓢潑,嘩啦啦澆透整座城,留一地的水光倒影,采光靡靡。寒風過,林塑裹緊了外套上車。
一路的鳴笛和雨聲,吵得人心煩。
林塑到家,剛過六點。晚飯後,做了幾組俯卧撐,洗完澡出來八點左右。
芯片被盜的事明面上也到此結束,結果都已經公布給全基地,現下除了監/禁所的馬家父子,暫時沒有要緊的事需要處理。
林塑原本想好好睡一覺,但時間尚早,又有些閑不住,就動手給自己剪短了頭發,恢複了以前的習慣長度,完事兒後上床找了本文學書翻了翻。
剛翻兩頁,床頭的控制系統燈閃了閃,這是有人來了。
林塑想不到,這麼大的雨,誰能來拜訪他。
他打開監控看了看,門口站了三人剛收傘,身上濕了不少。
嚴嶼,江小陌,還有沈琺未,估計從采集室奔他這兒來的。
林塑心裡一沉,難道是采集室出了什麼問題?可真有什麼事,嚴嶼不應該第一時間通知他?為什麼還大費周折找上門來和他說?
林塑不敢耽擱,直接開了門,對着監控畫面說:“進來吧。”
他帶着剛換守的郝望下樓,一行人呆站在客廳中間,愣是一動不動。
“坐吧。”林塑繞過他們,先到單人沙發上坐下,拿出茶幾底下的杯子,準備給幾人倒水。
他隻穿着中領黑内衫,修身貼合,凸顯出胸腔和後腰弧度,肩腰比堪稱勻稱完美。頭發剪短後,眉目英氣更重。
三人順坐到長沙發上,江小陌離他最近。
江小陌從進來起就低着頭,兩手交握住,手指緊緊扣住,指尖都白了。
“上将。”江小陌終于鼓起勇氣擡頭,嗓音顫動,“地下城監控被毀了,是真的嗎?”
林塑手一頓,問:“你今天來找我是為這件事嗎?”
江小陌眼中淚花閃動,語氣堅定:“是,隻為這件事。”
“嗯,芯片被毀了。”林塑不打算騙她,但先前沉重的承諾讓他此時的措辭慎重了不少,“早在前幾天就被毀了,但嫌疑人涉及範圍廣,今天查得差不多了才告訴大家。”
“那我媽媽……”江小陌哽了一下,沒繼續說下去。
林塑将熱水推給她,歉聲說:“抱歉。”
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不是在說謝謝就是在說抱歉,這樣的禮貌都在昭示他的懦弱又無能。
江小陌再也忍不住,掩面哭泣,抽泣聲漸大。
沈琺未在她旁邊坐着,輕拍她肩膀,溫柔地安慰了幾句。
瞧見她身上還濕着,林塑就讓郝望上樓拿件外套。郝望上樓剛過拐角,就蹲在木欄杆下面,從縫隙對着下面交談的衆人拍了個照,給虞今越發過去。
他本意是想告訴虞今越林塑今晚的行程,完事兒就去房間裡拿外套,誰承想剛發過去兩秒時間,虞今越就給他打電話過來了。
“他家裡為什麼這麼多人?”虞今越眉頭一蹙,從椅子上蹦起來,語氣重了幾分,“沈琺未為什麼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