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孑跟高爺爺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後便離開了。
在棠溪孑離開之前高爺爺提醒了一句,“小姐,我看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雷陣雨。”
棠溪孑駐足腳步,頓了一下,沒回頭,淡淡道:“知道了,您多注意身體。”
*
宋家豪宅内,簡約又不失大氣的餐桌前坐着宋氏夫妻跟宋霁骁。
三人形成一個穩定的三角而坐,除了用餐微弱的聲音之外沒有多餘之音。冷漠的不像是一家人,倒像是仇人。尤其對宋霁骁來說,他更想快點結束這場晚餐。
“我聽人說你最近又換新女朋友了?”宋母威厲的嗓音打破了這片死寂。
“嗯。”宋霁骁冷臉應道。
“啪”的一聲,筷子被宋母重重地砸向桌面。一旁安靜吃飯的宋父掃了眼,不敢多說什麼。
“二十一歲了,成天除了無所事事你還會幹什麼?我當初真不應該生你。”
宋霁骁冷笑,“嫌累贅?耽誤你拼事業了?”想了一下,“應該沒有吧,您好像從來沒有管過我。”繼而又反諷,“不對,管過,在我交女朋友這件事上,您好像特别關心。”
宋父看了一眼被兒子氣的大喘氣的老婆,這才開口說了一句,“好了霁骁,你媽也是為你好,難得大家一起吃個晚飯,你就别氣你媽了。”
宋霁骁冷哼,“您覺得這飯還能吃得下嗎?”
說着站了起來,瞥了眼還在氣頭上的宋母,“我飽了,如果您叫我回來是為這事的話大可不必。這是我的私事。”
宋母氣紅了眼,沖着宋父怒生道:“這就是你管的好兒子。私事,什麼私事,我是他媽,還不能管了?跟他舅舅好的不學,學了一堆壞毛病。”
宋父心裡頭默默說了一句:你還知道你是他媽,兒子生下來就沒帶過一天,要不是瑾陽帶着指不定成什麼樣了。
說到底宋霁骁變成如今這樣,他兩都有責。
“霁骁,喝一杯?”
電話裡傳來動感有力的DJ樂,宋霁骁單手轉動方向盤,冷眸瞥向後視鏡,“有事。”而後結束通話。
*
遠離城市的喧鬧,在夜色籠罩借着月光閃着微光靜谧的江邊坐着一抹孤影。
棠溪孑坐在江邊的沙灘上,身側堆滿着酒瓶,手裡還拿着一瓶剛開蓋的。眼眸借着微光看向黑漆漆一片的江水,耳邊萦繞着江水流動聲。
另一隻手百無聊賴的玩轉着打火機,燃燒的火焰忽亮忽滅,每一下都巧妙的避開她的手指,全在她的掌控中。
忽的停止,“啪”火焰定在正前方,藍底黃光,持續燃燒。棠溪孑目不轉睛盯着黃光,黑瞳裡泛着火光。
陰森的幽幽說道:“你有什麼本事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誰把你藏了。”
眸中的火光閃過一抹紅,如燃燒的紅玫瑰,一閃而過。
“啪”,火焰熄滅。
棠溪孑眼角駐立着一抹黑影,嘴角勾起邪笑又恢複平靜。
收起打火機,提着酒瓶晃晃蕩蕩地起身,“帥哥,又見面了。”眼掃四周,“跟蹤我?”
“對我有意思?”
宋霁骁長睫下的黑眸不屑地凝視着她,“你想多了。”越過她低眼瞟了眼滿地的酒瓶,漠視地走開。
棠溪孑眼眸跟着他,嘁笑了一下,仰頭灌了一口酒,又是一抹壞笑。
她轉身看向宋霁骁,隻見他在離她兩米遠的地方背對着她坐了下來,眼目江面,倒是有幾分落寞。
棠溪孑像是對他失去興趣似的沒再跟他說話,而是又坐在原地坐在,悠閑地喝着酒。整個江邊就坐着他倆,靜得卻像無人似的。
秒鐘一圈一圈的轉動,時間流逝,宋霁骁終是忍不住好奇地偏頭看她,哪知棠溪孑像是早有預判似的沖着他調皮一笑。
宋霁骁像是做了虧心事被抓般的神經緊繃了一下,随後又面向江面。
棠溪孑含笑起身,從塑料袋中拿了瓶酒,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宋霁骁沒有任何反應。
棠溪孑突然湊近,盯着他的側顔,就算光線微弱依舊能清晰得看清他的面容。清晰的雙眼皮之下長着濃密修長的睫毛,目光深邃,細看才發現他竟是淺曈。
棠溪孑抿嘴淺笑。
宋霁骁偏頭,對上她赤裸裸的眼神,兩人鼻息纏繞,卻互不躲避。
冰冷的聲音響起,“就這麼好看?”
棠溪孑挑眉,多了一絲輕挑,“淺棕色,又發現了一處吸引我的地方,你就是為我量身定制的。”一瓶酒隔斷了纏繞的鼻息,“所以能認識一下嗎?”
宋霁骁沒想到她話能說的這麼直白,量身定制?她把他當什麼了,物品?
唇角勾起,好笑的說,“就這麼想認識?”
棠溪孑手舉酸了,放下酒瓶,直言不諱,“不僅如此,我還想更上一層樓。”
宋霁骁笑出了聲,“我有女朋友。”
棠溪孑不以為然,“是嗎?”
“可我怎麼覺得你不喜歡她。不喜歡還能算女朋友?”
“你憑什麼認為我不喜歡她?”
“憑直覺。”棠溪孑自信道。
宋霁骁哼笑問:“就這麼自信?”
棠溪孑揚眉,“就這麼自信。”
宋霁骁眼睑煽動了一下,低眼,“開車,不喝酒。”
彼時,天空劃過一道利劍。棠溪孑眉頭輕皺,而後又繼續喝着酒。霎時,雷聲作響。宋霁骁站了起來,剛準備擡腳離開時瞥見棠溪孑依然冷靜地坐着。
“打雷了。”
棠溪孑擡眸,像是沒聽見似的,執着的說:“認識一下。”
片刻間,又是一道“轟隆”的雷聲,震響了整片天空,也震動着棠溪孑的心髒,心髒開始撲通撲通跳動。指尖緊緊掐着掌心,掌心被掐出一道深印。
宋霁骁不理會她,随她去。
剛坐進車内,雨水随着雷聲“嘩嘩”落下。落在車窗上,發出“哒哒”聲。
宋霁骁啟動着車,眼眸瞥向窗外,黑壓壓一片,雷聲轟鳴。
手機震動,棠溪孑蒼白的接通,她早已被雨水打濕。
“棠溪,打雷了,你在哪?”溫念着急道。
棠溪孑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卻唯獨怕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