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餅,兩份裡脊,一根火腿,一根油條,不要蔥,多辣,一份豆漿。”溫念冷漠的嗓音在嘈雜的喧鬧聲中顯得突兀。
“好嘞,您稍等。”張嬸勺起一團面糊攤着。
這熟悉的規格讓忙碌的張嬸聞聲識人。
“小夥子,是你啊。”
面對她的問聲,溫念愣了愣,“你認識我?”
雖然他在這買過雞蛋餅,但他不是熟客,不認為張嬸能記得他。
“你不是棠溪那丫頭的男朋友?”
溫念愣眼望去,張嬸打圓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經常看見你進出她家,以為你倆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張嬸連忙道歉,原來不是。
眼神又迅速打量了一番,見他不生氣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讪讪低頭,這嘴真把不住門,不好意思的又給多放了個裡脊,“小夥子,這裡脊是送的,我這的裡脊吃了都說好。”
溫念道了聲謝謝後拎着早飯走了,徐嬸目視相送,看着他往樓上走去,自言自語,“不是男朋友,難道是弟弟?總不可能是哥哥吧。”
“長得也不像啊。”
不管是什麼,溫念已經拎着早飯上了樓。
開門的棠溪孑睡眼惺忪地接過他手中的早飯,拿手就吃,沙啞道:“那臭小子自由了?”
程曼走後,Noan牆頭草協助棠溪孑逃了出來,被程曼知道後命人讓他親自體驗了一把被‘緝壓’的‘牢獄生活’。他被逮回了老宅,課也不用上了,享受了一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與世隔絕的‘逍遙’時光,天天擱家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棠溪孑算了算,今天應該是他‘刑滿放行’之日。
“嗯,許叔已經送他去學校了。”溫念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脖頸間的吻痕,刺眼萬分,偏移視線假裝不在意。
棠溪孑沒注意到他的眸光,倒是注意到了今日份的雞蛋餅多了一份裡脊,“你多加了一份?”
她習慣隻加兩份,滿足又意猶未盡,剛剛好。
溫念娴熟地收拾着她随意丢在沙發上的衣服,“嗯,老闆娘以為我是你男朋友。”
溫念說的平平淡淡,沒有任何起伏,如煙,一吹即散。
“噗”棠溪孑嗤笑,又吃了一大口,還剩下三分之一,交給了溫念,甩下一句,“飽了。”而後往衛生間走去。
聽着關門聲,溫念低低看着手裡被剩下的雞蛋餅,垂了垂眼眸,眸底一片黯然。
轉瞬即逝,劃過一道冰鋒。
來到茶幾前,瞥了眼茶幾上的煙盒,随後面無表情的扔進了垃圾桶,趁着棠溪孑在衛生間洗漱的功夫,下樓扔垃圾。
那煙不是她的,她脖頸間的吻痕是他的。
站定在鏡前的棠溪孑,洗漱之時瞥見了脖頸間的痕迹,停下手中的動作擡手摸了摸那道吻痕,吻痕泛着淡青。棠溪孑無事發生似的,拿着遮瑕掩蓋着。
昨夜宋霁骁忍了一路,在她以為他破功之時他又忍住了。
她還記得他走之前說的,他說:“你喝多了,早點休息,我走了。”接着便聽到門口傳來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震的牆壁都顫抖着,本就是破舊老房,她都怕這牆被他震倒了。
結合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這吻痕不難猜,是他故意留下的。
像狼占領領地,留下記号,宣誓主權。
隻是這頭狼在她眼裡多少有些……幼稚,是頭乖純的僞狼。
想到這,棠溪孑的唇角突然上揚,看着遮不掉的痕迹,無奈道:“隻能穿高領了。”
待棠溪孑洗漱完畢後,溫念也已把屋子打掃幹淨,煥然一新。
棠溪孑毫無保留的誇贊,“溫念,誰嫁給你那可就等着享福吧。”
對于她的誇贊,溫念隻是不疾不徐的回了一句,“不結婚。”
棠溪孑眼眸掃過他下斂的眼睑,開玩笑,“準備一輩子跟在我屁股後面?賴上我了?”
溫念也跟她開着玩笑,“不行?煩了?”
棠溪孑笑笑,“行吧,等你哪天想飛了再飛。”
她時常會想,真的有一個人會一直陪着她,不會膩,也不會消失嗎?
她想,不會。所有人都好像隻是短暫的存在過,不論時長,終有一天會離開。
外公說過會陪她一輩子,但終抵不過病魔的摧殘;管家爺爺說過會陪她一輩子,但也無精力再伴她左右;溫娣也如此,她說她會一直在,但她卻消失了。
兩人下樓的時候被眼尖的張嬸瞅個正着。
恰好店内不忙,張嬸虛情假意的叫住棠溪孑,“棠溪,去忙了啊,吃早飯了?沒吃我這吃點。”
溫念走在後頭,棠溪孑停下腳步,吩咐,“你先去開車。”
溫念擡眼掃了掃張嬸,又收回視線,“好。”
張嬸笑眯眯地看着溫念,“小夥子長得真俊啊。”
“張嬸别看了,再看林叔可就要哭了。”棠溪孑打趣說。
“你這丫頭,說什麼呢,那小帥哥是……”張嬸側面打探着。
“遠房表弟。”棠溪孑輕飄飄道。
原來是表弟啊,那剛才真是說錯話了。
張嬸小聲嘀咕。
“張嬸,你叫住我不會就想問這個吧?怎麼,店黃了準備轉行做八卦中心了?”
“呸呸呸,你這丫頭,咒我呢。”張嬸知道她開玩笑也不生氣,“這不是天氣轉涼了嘛,就想着問你順不順路,給我家那臭小子送點衣服去,那臭小子住校家也不回的,跟他說多帶點衣服,就不聽,就帶那點衣服哪夠。”
“順路。”棠溪孑想也不想道。
*
“棠溪姐,你怎麼來了。”林樂旸縮在宿舍打遊戲的時候棠溪孑突然給他發消息讓他下樓,他二話不說就奔了下來。
棠溪孑從副駕下來,打開後備箱,“張嬸讓我給你的,怕你凍着。”
後備箱一個28寸的行李箱,裡面塞的都是他的衣服。
她瞅着林樂旸,衛衣套着大衣,這也不冷啊,還是太溺愛。
林樂旸搬着行李箱,以為一隻手能拎起,結果就是高估了自己,同時低估了張嬸的母愛,沉沉的行李箱如千斤重,林樂旸放下的瞬間愣是長舒一口氣,這裡面是塞石頭嗎?這麼重。
“就是她,就是她。”
在林樂旸搬行李箱的時候路過的女生竊竊私語着,眼神不斷地偷瞄着棠溪孑。
林樂旸的宿舍在第一排,前面就是柏油路,四通八達,也是住校生的必經之路,不管去哪都得路過這,棠溪孑的車就停在路邊。
面對她們的竊竊私語,棠溪孑自然大方的笑臉相對,這倒讓她們面紅耳赤地溜了。
“棠溪姐,你别理她們,她們就是吃飽了沒事幹,閑的。”林樂旸自然也聽到了,安慰着棠溪孑。
“什麼?”
“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棠溪孑倚靠着車尾,雙手交叉抱胸,悠閑自在的準備跟他唠唠。
林樂旸語噎:完了,完了,說錯話了。
棠溪姐不是我們學校的,怎麼可能知道學校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