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還說沒有,你的手都在流血,還沒有。”徐瑾陽氣聲道。
緊握雙拳的手不斷的有鮮血從指縫間滲出,而他則是一臉的無關緊要。
地上沾血的碎石子亦是最好的證明。
見他不為所動,徐瑾陽眉心擰皺,“上醫院。”
這脖子上的傷還沒弄清楚呢,手又傷着了,就這麼個寶貝疙瘩,成天見血的,成何體統,真不把他們徐氏和宋氏放眼裡了。
這車他必須查個明白。
剛才他沒緩過神來,現在他可門清。
這車分明是看準了沖過來的。
這路寬敞着,路上除了他兩也無他人,這麼大的距離往哪開不好,非得對着他兩來,而且還加速了,眨眼間車尾都不見,這不是加速是什麼?
“啊哦~被發現了。”棠溪孑無精打采的側頭,枕着後枕,瞥向後視鏡,悶悶道。
溫念側頭掃去,踩着油門的腳緩緩擡起。
車速勻速放慢。
棠溪孑的眼睑耷拉而下,鼻息聲細小而平靜,像是睡着了般,眉心似有若無地動着,又好似做了什麼噩夢那般不安,痛苦。
*
“哥,你跟我姐在一起嗎?”Noan委屈又可憐的問道。
課上的好好的,突然就被導員通知要去表演節目,曲目還已經定好,唱中國話。
他第一反應就是他沒聽錯吧。
讓他一個話都講不明白的人去唱中國話,這确定不是在整他嗎,不是惡作劇就是領導的腦子進水了。
在他再三确認之後,确定了,這不是惡作劇,也不是腦子進水,而是,他不知道哪又惹到她了,拿他撒氣來了。
這真就是,人在課堂上,炸藥包從天而降。
秉着死也得死個明白的原則,他必須問清源頭為自己申訴一番。
隻是他姐的這行蹤,除了溫念哥别無他人能知曉。
不接他電話就算了,他都獨守空房等了她五個小時了,從白天等到黑夜,也不見她人影。
人都聯系不到,這冤找誰訴去。
溫念:“沒。”
頓了一秒,又問,“她沒回去?”
Noan一聽連溫念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心中堆積的委屈一瞬激發。
不會是準備躲着他,真讓他去唱了才罷休吧。
他可不要,太丢臉了,這臉他丢不起。
“什麼?哥,你也不知道我姐在哪嗎?”
“那你能聯系到她嗎?”
“哥,這回你可要幫我。我……”
Noan話還沒說完,就被挂斷。
空氣凝結,空蕩的屋内,隻剩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無辜眨巴着。
*
暗月當空,清風凜冽。
路燈昏黃,樹影婆娑。
樹蔭之下,點點橘光忽明忽暗。
一道修長的斜影子延展而出。
緩慢行駛而來的車見影停下。
棠溪孑腳踩影端,擡頭望月,雲遮暗月,黑幕籠罩。
清冽的聲音如輕羽撩動耳稍,徐徐延展,直入心扉,撩動心弦。
“等多久了?”
撚滅煙頭,暗影之下,目光幽沉,内藏火焰,灼灼燃燒凝視着她。
“下午你在哪?”嗓音低沉,怕聽到答案,又期待答案。
哪怕是謊言。
這一刻他選擇自我蒙蔽,隻要是她說的,哪怕是騙人的,隻要這個答案不是他心中所想,他都會選擇信她。
棠溪孑虛飄的目光停留在他身,單薄的身姿随風輕晃。
小心翼翼地深呼吸,閉了閉眼,睜開,問,“真話還是假話?”
宋霁骁站直了身軀,握拳的掌心隐約陣痛,連同心髒也跟着揪疼。
“因為他,你就這麼讨厭我?”
“連話都不想跟我說?”
他聽出了她的不耐煩,低頭自嘲一笑。
‘讨厭’準确的說是恨,是厭惡。可他不敢說出口,比起這兩個,‘讨厭’聽起來更柔和點。
握緊的雙拳緩緩松懈,食指摩挲着被處理過的傷口,傷口已經凝固,卻依舊泛着刺痛。
按壓傷口,他想用痛提醒自己就此結束,但鑽心的痛又在告訴他,結束不了,不能結束,他已在不知不覺中沉淪。
結束了,就徹底結束了。
棠溪孑垂涎低笑,宋霁骁凝眉怒視。
凝固的傷口再次撕裂。
棠溪孑緩緩上前,冰涼的手擡起他的手。
微光照射之下,血痕可見。
棠溪孑不語,隻是一味地拽着他走向自己的車。
盡管他恨着,卻依舊無法克制自己,任她擺弄。
甚至在感受到她冰涼的手之際,他還不由自主地産生一種為她取暖的沖動。
無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忍下這股子沖動。
打開車門,從裡面抽出紙巾,默默抹去他手心的血痕。
擡眼問,“怎麼受傷了?”
“疼嗎?”
宋霁骁怔怔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喉間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盯着她的眼眸波瀾湧動。
她就是這麼難猜。
永遠都猜不中她到底是什麼意思,一會兒讓你覺得毫無希望,一會兒又讓你燃起希望。
啞聲,問,“你還會心疼我嗎?”
像搶不到糖吃的小孩,透着淡淡的委屈。
棠溪孑笑而不語,眸光透過他投向遠處。
拐口處赫然停着一輛黑車,車内隐隐約約能看見一抹黑影。
寒眸微顫,藏在發絲下的額頭滲出密密細汗。
宋霁骁的心髒熾烈跳動着等待着棠溪孑的回應。
一向酷冷的他變得緊張而又急促,隻為等她一個回答。
棠溪孑擡起頭,伸出手臂,攬下他的後頸,一氣呵成,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吻上了他的薄唇。
彼時,愣住的不止宋霁骁,還有藏在暗處的溫念。
扶在方向盤上的手驟然收緊,指尖泛白,挪開視線的同時挂上倒擋退出她的視線内。
“你……”宋霁骁被這猝不及防的吻震得忘記了閉眼。
什麼意思?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心髒砰砰亂跳,死寂的心在這一刻徹底變得熾熱有力。
棠溪孑按着他的後頸,舌尖深入,不給他出聲的機會。
在她的帶領之下,宋霁骁漸漸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