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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硬。
難為他走神,實則優越到難以忽略,兵家般俊美結實,标準的穿衣顯瘦,脫衣帶肉,身輕如燕卻不乏偉岸高大,是他想要的那種。
自穿書以來深刻領略到原主這具嬌弱矜貴的身體後,小侯爺嘴上不語,心中暗暗酸了。
可是!說好的身嬌體軟易推倒呢,一個主角受身材有必要這麼好嗎?
不久,将那冷箭握在手中,硬芯冰涼。
箭頭處還占着血迹,此時已然幹涸。
小侯爺暗暗思忖着可能性,古代又沒監控又沒指紋追溯,隻得從箭入手,恐如大海撈針,低聲嘀咕:“過去這麼久,兇手早已隐匿人群,線索唯有一支短箭,如何追查?”
聞钰道:“并非一條線索。”
小侯爺微怔,仗着帷帽遮面,不用露出真容,便大膽搭話:“怎麼說?”
“但凡人為所施,必定會留下破綻。”
洛千俞想起了現代法醫鑒定之道,心下懷疑,不由自主道出了聲:“不會是根據傷勢,傷口深淺和失血量什麼的,一路追蹤回去,調查射程内所有可疑之人?”
“先不論傷勢,且看入肉三分的斜切面——若是遠處冷箭該垂直貫入,可這鐵矢偏偏自下而上斜插血脈。”聞钰一邊說着,指尖忽抵洛千俞後腰,以作演示,暗聲道:“位置偏低,并非樓檐之上,距貴人三十步左右。”
洛千俞聽得入神:“可此舉太過引人注目,隻要不是長弩,那人便可蒙混過關?”
“縱為短弩,然其體量并非小巧,常人亦不可持之招搖于市,同樣惹人矚目。”聞钰低聲道:“隻得藏身于市井。”
洛千俞一怔,若有所思地看着沾血短弩,恍然道:“你是說他喬裝打扮,鋪店擺攤……是扮作了攤主?”
“可能極大。”聞钰略微沉吟,聲色如浸水劍刃,劃過心魄:“暗襲之法,唯悄然匿于商賈小販之間,佯藏弩心,伺機而發。”
洛千俞翻過箭矢,幹涸血迹下泛着冷光,依稀瞥見上面刻了紋飾符号。
仔細瞧過,發現這圖案有些獨特,兩端是箭頭,中間挖空,多出兩個口字。
“鍛這寒鐵的淬火工藝,民間難尋,唯有工部軍器監的匠人能掌分寸。”随着聞钰視線引導,洛千俞垂下眸,指甲刮過金屬發出銳響,聽耳邊人道:“矢尾凹槽,專為匹配三石強弩的卡簧,可不是街頭能買到的機巧。”
“怕不是出自哪位高門大戶……”小侯爺讪道。
“那人也并非尋常弩手,難以把握時機不談,隔着三十步精準射穿動脈,期間不動聲色,箭出後又不引得行人注意,總得是個挽過五年弓的右利手。”
洛千俞後脊發涼,隐約竟有些後怕:“所以這次并非意外,而是蓄謀已久。”
“為了取我性命,難為他如此大費周章,煞費苦心。”
小美人垂眸,點到即止,“若是奔着貴人性命,大可一箭射入車廂。”
洛千俞幡然一頓。作為買股攻之一,依照書中劇情發展,他命數雖終有一死,可絕非現在。此番對他下手之人,目的卻并非奪命,而是欲施懲戒之威,意在教訓,讓他遍嘗苦頭而已。
洛千俞暗罵真他娘的缺德,這一箭還不如射到他屁股上,也比被小美人抱着回侯府強!社死不如身死,殺人先攻心啊。
小侯爺歎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不想殺公,卻變着法兒折騰馬屁股,不如一箭給個痛快。”
聞钰沒說話。
雪色幕簾隔着兩人,那人唇角未翹,卻仿若藏了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夜風拂動,便已散得幹淨。
洛千俞将那作案工具送進懷中,回味細品。
聞钰僅憑一支短弩,便能摸清材質、推測暗箭之人射出角度、射程距離,甚至分析出隐匿身份與大緻動機……前後詳實嚴謹,持之有故,不僅有理有據,又能條理清晰地娓娓道來。
聞钰,你真是不簡單。
若非自己有定力,外加還是個早已悄悄退了股的買股攻,倘若換個人,這番對話下來,怕是要被你迷死。
與聞钰交談本是計劃之外,但好在幕簾隔絕,以後也不必再見面,小侯爺有些有恃無恐。就在沉思之時,忽覺帷帽外一道小小身影閃過,睫羽一顫,視線追随而去,發現竟是隻小肥啾。
這鳥有些不凡,紅色尾羽尤其矚目,酷似現代的火尾太陽鳥,人稱縮小版的鳳凰。
哪兒來的胖鳥?
聞钰微怔,轉瞬神色殊異難以名狀,似有幾分意外之色。
被抱在懷中的人也被香氣浸染,一時分不清源頭何來,小肥啾撲扇着翅膀,好奇般叼住了洛千俞的幕簾,向上掀。
洛千俞心思還在短弩上,這下被迫分了神,心裡一驚,差點露了真容,擡手趕鳥,“……你養的?”
話到唇邊的否認,卻被咽于喉間。
聞钰:“嗯。”
“這般僭越無禮,與主人一個德行。”洛千俞蹙眉,冷聲開口:“管好這畜牲。”
小肥啾不知道自己被罵,見掀簾無果,隻好放棄,堪堪落在了帷帽邊沿之上。隻是低估了自身體重,沒落上幾秒,竟開始傾斜。
“……!”
沒等幕簾下的小侯爺做出反應,遮面的帷帽便已掉落在地,掀起一陣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