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蕪無奈地歎息,她從廣袖中取出兩條束袖的鍊條,将自己的袖口仔細地綁了起來,防止寒風入侵,“不如,你們就當尊老愛幼,體諒體諒我這個老年人?畢竟我這一日三餐如果不按時吃,就會沒有力氣走路,甚至連手都擡不起來,就當作是為你們的安全着想。”
“荒唐!”
商扶庭瞪了姜蕪一眼,随後快步朝着山下走去。
【聞香鎮】
進入臘月之後,下過幾場雪便臨近了元日。本應熱鬧非凡的聞香鎮此時卻一反常态,整條街道上冷冷清清的。
商扶庭停下了腳步,他神情凝重地看着鮮少有人的街道,“有些不對勁。”
沈确下山的次數不多,再加上今日大雪,所以并沒有看出聞香鎮的異常,“師兄,怎麼了?”
商扶庭攥緊了手中太初劍,“這聞香鎮内恐怕有妖物作祟,但是妖氣稀薄,可能是有妖物經過,亦或是法力低微的小妖。”
沈确蹙眉,她擡手捏劍指,驅動法術覆于雙眸之上,“既然如此,我便看看是何種妖物......”說完,她雙眸抽痛,原本晶藍色的法術頃刻之間遭到了反噬,化為了血紅色不斷地侵蝕着她的雙眸。
“好痛!”
沈确驚呼一聲,她捂着自己的雙眸跪倒在地。
商扶庭大驚,他迅速上前扶住沈确,在後者的身上點了幾個穴道,暫時封住了她的法術。
紅色的法術從沈确的雙眸上褪去,原本黑白分明的雙眸現下布滿了血絲,四周的皮膚上布滿了可怖的黑色紋路。
姜蕪俯身将手覆蓋在了沈确的雙眸上,“中毒了,還能看得清嗎?”說完,她便将手拿開。
沈确緩慢地睜開了自己的雙眸,片刻後便合了上來,“不行,很痛,而且看不清,感覺霧蒙蒙的,倒出都很暗。”
“原本隻是想在聞香鎮落個腳,看來現在要去解決這裡的麻煩了。”姜蕪說,“小道士,你背上你師妹,我們先去找一個落腳的地方,順便打聽一下這裡有沒有什麼怪事。”
商扶庭擡眸看了姜蕪一眼,随後點了點頭,俯身将沈确背了起來。
三人選擇了鎮上一間規模可觀的客棧。
姜蕪進門之後便扔給了店小二一錠銀子,“小二,三間客房,順便将你們這裡的特色來一席。”說完,她撐起門口的棉簾,方便商扶庭背着沈确進門。
店小二拿着姜蕪給的銀子,滿臉堆笑,“三位客官來得可真是巧,本店就隻剩三間客房了,請三位稍微一等,飯菜馬上就好。”
姜蕪這才發覺店内的氣氛有些不對,之間不大的一樓散客地坐滿了各種各樣的人,他們在三人進門之後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
一樓的中央支着火爐,幾個扛刀的彪形大漢圍坐在火爐旁,腳側放着醬牛肉和酒壇。
姜蕪搓了搓手,讓商扶庭先上樓安排好沈确,自己尋了最角落的地方落座。
這處位置臨近窗戶,掌櫃的為了采光并沒有在其上覆蓋棉簾,雖然能看到整個一樓所有的人,但是耐不住寒風蕭瑟。
姜蕪将暖爐重新取了出來,捧在手心中為自己驅寒。
店小二提着一壺姜茶走了過來,“這是我們掌櫃的準備的姜茶,請您先喝一些暖暖身子,這一路天寒地凍也是辛苦了,明日便是鎮上李家公子娶親的日子,李家幾乎邀請了所有人去觀禮呢。姑娘若是在此地久留,屆時可以去讨杯喜酒喝呢。”
姜蕪略略掃過店内的人,“這李家真是豪氣,居然邀請了這麼多人嗎?我以為隻有鎮子上的人呢。”
店小二說:“這就是您說笑了,李家可是我們方圓百裡有名的富有之人呢。”
姜蕪拎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姜茶,她并不着急去喝而是放在手心中緩緩地搓着,順便将衣服上融化的雪水用法術烘幹。
商扶庭從樓上三步并兩步地跑了下來,他坐到姜蕪的對面,單刀直入地問道:“你打聽到什麼了嗎?我們什麼時候去捉妖?”
姜蕪放下茶杯,拿起筷子不緊不慢地品嘗着桌上的菜肴,“不急,這裡這麼多修道之人呢,修為都在你之上,捉妖這事可輪不到你。”
“不行,阿确的眼睛要緊,你如果不去,我自己會去。”說完,商扶庭便拿起太初劍準備往外走。
姜蕪揚聲道:“這外面天寒地凍,大雪紛紛的,你要去哪裡打聽消息。”
商扶庭腳步一頓,反問道:“你說怎麼辦?”
姜蕪拿着筷子在桌面上懸空畫了一個圓,“這裡不就是打聽消息最好的地方嗎?”說完,她不帶笑意的雙眸依次掃過店中所有的修士。
“太初劍,你們是五行道宗的人?”
圍在火爐旁的一名獨眼大漢将手中的牛肉扔在了盤子中,目光落在了商扶庭手中的太初劍上。
商扶庭面色一凜,随即持劍抱拳,“五行道宗,商扶庭,敢問前輩名諱。”
商扶庭的話音剛落,四周的氣氛莫名其妙地凝重了起來,看向商扶庭的眼神有不屑亦有無奈。
角落裡的一名白面書生站起了身,朝着商扶庭回禮,“我等都是聞風而來,捉拿一隻從大荒而來的蝶妖。”
“蝶妖?”商扶庭蹙眉,“前輩,此話何解?”
白面書生說:“前一段時間,不知小友可聽說過天都東城群體中毒一事?我們是随着水中的磷粉追到了聞香鎮,隻是這氣息到此便消失殆盡,所以我等在此靜候捉妖司的人,也算是在守株待兔。”
姜蕪将視線放在了櫃台之後的店小二身上,卻見後者不僅沒有表現出恐懼,反而在打着瞌睡。
商扶庭問道:“各位可有其餘的線索,現下我師妹雖不深,但是毒液正在不斷擴散,生命危在旦夕,還請各位前輩指點一條明路。”
白面書生搖了搖頭,面上帶着一絲的惋惜,“這隻蝶妖來去無蹤迹,我們隻能等。小友,恕我等無能為力。”
商扶庭轉頭看向了角落裡的姜蕪,想着她肯定有辦法找到蝶妖的來曆,于是快步朝她走了過去。
“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
姜蕪細細地拒絕着口中的菜肴,她擡眸看了一眼商扶庭,用姜茶沖淡之後才對他說:“剛剛有求于人時,對着他們一口一個前輩,怎麼到我這裡就什麼稱呼都不叫了?”
商扶庭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浮躁,但依舊耐着性子對姜蕪說:“你希望我稱呼你什麼?”
姜蕪笑着說:“怎麼不得叫一聲前輩來聽聽?”
商扶庭的怒火瞬間爆發了出來,他怒目圓睜等着姜蕪,“你這修羅休要得寸進尺,你何德何能可以被稱為前輩?!”
姜蕪感受着周圍突然凝重的氣氛,面上的笑容不變,“哎呀,你可真是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